天空,被那道横亘星河的灰色裂隙彻底撕碎。
不再是规则的污染或扭曲,而是更加本质、更加狂暴的混沌能量,如同来自宇宙诞生之前的原初风暴,从裂隙中奔涌而出!它们不遵循任何已知的物理或能量法则,所过之处,空间结构如同沙堡般瓦解,时间流速变得混乱不堪,甚至连“存在”与“虚无”的界限都开始模糊!
铁时空的规则基底,在这股纯粹的混沌洪流冲击下,发出了不堪重负的、仿佛整个宇宙都在呻吟的悲鸣。防护结界的光芒急剧黯淡,城市建筑如同信号不良的影像般闪烁、重影,无数普通人在接触到混沌气息的瞬间,便陷入了意识停滞或疯狂呓语的状态!
凌薇薇维持的K7区平衡力场,首当其冲!那原本平和稳固的力场,在混沌洪流的直接冲击下,如同暴风雨中的肥皂泡,剧烈扭曲、变形,表面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痕!
“噗——!”
凌薇薇再次喷出大口金色的血液,灵魂仿佛被无形的巨锤反复敲击,太极原点的旋转变得滞涩、混乱!维持力场已不可能,她当机立断,强行收缩力场范围,将其紧紧包裹住自身和最近的修、夏天、夏美等人,化作一个微小的、在混沌风暴中艰难闪烁的平衡之茧!
“守住心神!不要被混沌同化!”凌薇薇的声音在茧内响起,带着剧烈的喘息和不容置疑的坚定。平衡之力在茧内流转,勉强抵御着外部那足以湮灭一切的混沌侵蚀。
修等人紧紧靠在一起,将自身异能毫无保留地注入这小小的平衡之茧,成为凌薇薇支撑下去的基石。他们能感觉到,外界的时空正在发生着恐怖的变化,物理法则失效,因果逻辑混乱,仿佛整个铁时空正在被拖回宇宙诞生之前的“奇点”状态!
联盟总部指挥中心,已然乱成一团。大部分监测仪器失灵,通讯中断,只有少数最核心的、由夏宇紧急加固过的系统还在勉强运行,屏幕上充斥着乱码和扭曲的图像。
“混沌能量等级超过监测上限!规则结构崩溃速率37%……49%……还在上升!”夏宇的声音带着金属摩擦般的嘶哑,他双手在虚拟键盘上疯狂操作,试图稳定系统,寻找一线生机,“能量源头锁定!来自裂隙深处一个……巨大的、活动的阴影!无法解析其形态和能量性质!”
灸舞盟主的身影在闪烁的全息投影中若隐若现,他调动着残存的盟主权限和整个铁时空的底蕴,化作一道微弱的、却顽强不屈的秩序光柱,试图修复部分崩溃的规则,为幸存者争取庇护所。但在这混沌的洪流面前,他的努力如同螳臂当车。
“远征军信号……中断!”一名通讯官绝望地汇报。
岳峙、棱光他们……凶多吉少。
铁时空,已然到了生死存亡的最后一刻!
平衡之茧在混沌风暴中随波逐流,如同怒海中的一叶孤舟,随时可能被彻底吞噬。茧内,凌薇薇的脸色已经苍白得透明,金色的血液不断从嘴角溢出,她的意识在混沌的低语与侵蚀下,开始变得模糊。
(放弃吧……回归混沌……一切终将归于虚无……)
冰冷的意念在她脑海中回荡。
(不……还有人在等我……还有世界需要守护……)
守护的执念,如同最后的不灭星火,在她即将沉沦的意识中倔强地燃烧。她灵魂深处的太极原点,在这极致的压力与守护意志的刺激下,开始了最后的、超越极限的运转!
它不再仅仅是平衡秩序与混沌,而是开始尝试去理解、去沟通这片原初的混沌!
一丝微弱却无比坚韧的意念,携带着凌薇薇对“存在”、对“秩序”、对“守护”的全部理解与渴望,如同投入狂涛中的一颗石子,逆着混沌洪流,艰难地射向了裂隙深处,射向了那个巨大的、活动的阴影!
她在进行一场豪赌!赌这原初的混沌,并非纯粹的毁灭,其中是否也蕴含着……诞生新秩序的微小可能?
就在她的意念即将被混沌彻底同化的刹那——
那一直指引着她的、清越的琴音,再一次,穿透了无尽的混沌与混乱,清晰地响彻在她的心间!
这一次,琴音不再遥远,仿佛就在身边!旋律不再是悲悯或肃杀,而是化作了一段古老、苍茫、仿佛记载着宇宙生灭、万物轮回的创世之章!
琴音引动了凌薇薇那丝投入混沌的意念,如同为其注入了灵魂与坐标!
奇迹发生了!
裂隙深处,那巨大的、活动的阴影,似乎……微微动了一下?一股远比混沌洪流更加古老、更加浩瀚、却并非充满恶意的意志,如同沉睡的巨人被轻轻触动,掠过凌薇薇的意念。
紧接着,那奔涌的混沌洪流,出现了一瞬间极其短暂的凝滞!
并非被控制,更像是……某种更高层级的存在,投来了一瞥?
也就在这凝滞的瞬间——
一道璀璨的、蕴含着无尽星辰生灭与秩序真意的纯白光芒,如同开天辟地的第一缕光,猛地从铁时空某个不为人知的角落爆发出来,直冲云霄,悍然撞向了那道灰色的混沌裂隙!
是那个抚琴者!他终于……现身了?!
纯白光芒与混沌裂隙悍然对撞!
没有爆炸,没有冲击。那光芒仿佛拥有某种“定义”与“梳理”的至高权能,所过之处,狂暴的混沌能量如同被驯服的野马,开始变得温顺、有序,重新回归为构成时空的基础规则粒子!崩溃的空间被强行弥合,混乱的时间流速被逐渐校正!
天空那道巨大的灰色裂隙,在这纯白光芒的照耀下,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收缩、愈合!
混沌的洪流,被强行遏制了!
平衡之茧内的凌薇薇,感受着外部那熟悉又陌生的、浩瀚如星海的纯白力量,心中震撼无比。这力量的本质,与她同源,却远比她强大和完整!那就是……完整的“秩序”权柄吗?
然而,就在混沌裂隙即将彻底闭合的前一刹那——
裂隙深处,那个巨大的阴影,似乎发出了一声意味难明的、仿佛带着一丝……兴趣的低沉嗡鸣。一道凝练到极致、仿佛蕴含着终极“虚无”意义的黑暗射线,如同最后射出的毒箭,猛地从即将闭合的裂隙中射出,无视了那纯白光芒的阻挡,精准无比地……射向了因力量耗尽而从平衡之茧中坠落、意识模糊的凌薇薇!
“团团!!”修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嘶吼,扑上去想挡住那道射线,却被其散发的无形力场狠狠弹开!
千钧一发之际!
那纯白光芒的主人似乎叹息了一声,一道分光化影,后发先至,轻轻卷住了下坠的凌薇薇,同时另一道光芒迎向了那道黑暗射线。
两股超越理解的力量在凌薇薇上方咫尺之遥对撞、湮灭。
最终,混沌裂隙彻底闭合,天空恢复了(残破的)宁静,那纯白光芒也如同出现时一般,悄然消散,仿佛从未存在过。
只有昏迷不醒、眉心太极图纹黯淡的凌薇薇,缓缓落入修的怀中,证明着刚才那毁天灭地又奇迹般平息的一切,并非幻觉。
以及,她苍白的手腕上,不知何时,多了一个由星光编织而成的、散发着微弱秩序波动的简易手环。
手环上,烙印着一个古老的字符,其意为——
“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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