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午后，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拎着冷藏袋，循着白川见月发来的地址，找到了电影筹备组的临时办公地点。
远远望去，白川见月正被星野直导演和几位核心主创围着。他穿着低调的黑色衬衫，帽檐压低，口罩遮面，但那抹修长的身影在忙碌的人群中依然显眼。他指尖点着摊开的分镜脚本，正低声说着什么。眼角的余光精准捕捉到门口探头探脑的两人，他对星野直简短交代了一句，便灵巧地从人堆里“滑”了出来，朝他们招招手：“这边。”
三人很快闪身进入一间暂时空置的休息室，紧闭的门隔绝了外面的喧嚣。
“锵锵~刚买的限定款哦！还是冰冰凉凉的。”萩原研二献宝似的打开冷藏袋，取出包装精美的盒子，又小心翼翼地揭开盖子。几份晶莹剔透、仿佛凝固了琥珀光晕的咖啡果冻映入眼帘，顶端堆叠着雪白蓬松的奶油，果冻还在微微地、诱人地颤动，散发出微苦而醇厚的咖啡香气。
“谢谢，那我不客气了。”白川见月摘下帽子和口罩，额角和脸颊上被口罩边缘勒出的红痕清晰显露出来，在白皙的皮肤上格外刺眼。
“千万别客气~”萩原研二看着银发青年接过勺子，满足地挖起一大块送入口中，那享受得眯起眼的模样让他脸上也不自觉染上笑意。萩原的目光却无法从那道突兀的勒痕移开，好似无瑕的白玉刻上了刺眼的红印。
“shiro酱脸色……好像比上次见更差了。”他凑近一点，放轻声音，关切问道，“是不是右手又疼了？还是工作太累了？”
……除了康复训练的时候，就没疼过。
白川见月含糊地咽下冰凉的果冻：“没有。那是你的错觉。”
松田阵平靠在桌边，也拿起一份果冻，视线扫过白川额角细密的汗珠和被汗水浸湿贴在额际的几缕碎发。
“看来真成大忙人了啊。”他边说边挖了一大勺q弹的果冻塞进嘴里，咖啡的醇香与微苦在舌尖化开，语气听不出是调侃还是别的，“不是说只是来把关选角的吗？我刚才怎么好像看见你还在跟导演改分镜脚本？”
白川见月点了点头：“嗯。不过也快收尾了。”
萩原研二追问：“具体还要几天？”
白川见月：“还不确定。”
松田阵平：“啧，平时在家跟没骨头似的，没想到工作起来还挺拼命。”
白川见月举着勺子，慢悠悠地晃了晃勺尖上颤颤巍巍的奶油果冻块：“毕竟导演给的工资真的很高。”
萩原&松田：“……”
空气仿佛也凝固成了果冻。
两人脸上的表情同时定格成空白，眼神里写满了“你认真的？”和“这理由你自己信吗？”的无声控诉。
看着两人的精彩表情，白川见月才轻轻笑了一下：“开玩笑的。”
勺子落回果冻盒里。他的语气认真了一点：“只是导演真的很在乎这部电影，但原本应该担任制作人的爱理女士不在，现在的团队在资金方面有点吃力。导演正在想办法从剧本打磨、场景设计这些不额外花钱的地方抠细节，尽量在有限的预算里把画面质感撑起来。”
“哦……”两人听得一愣一愣的，仿佛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对一部电影背后看不见的艰辛有了更直观的认识。
萩原研二勺子上的果冻差点滑落，他手忙脚乱地稳住，回过神来：“对了，我刚刚好像还看见凉太君了？电影不是还没开拍吗？”
白川见月：“嗯。他这两天正好没通告，闲得发慌，主动请求给我当助手。”
萩原研二眼睛瞬间亮起人，立刻放下勺子，整个人猛地凑近，几乎要贴上白川的胳膊，声音充满期待：“诶？！还能这样吗？那我也要给shiro酱当助手！我这两天也很闲的！”
“我可雇佣不起警察。”白川见月无情地用勺子柄末端轻轻点开他凑过来的额头。
萩原研二委屈地撇着嘴，小声反驳：“那人气演员就雇佣得起了吗……”
白川见月：“那个不要钱。”
萩原研二立刻挺直腰板：“我也可以不要钱！不仅不要钱，我还给shiro酱包一日三餐加下午茶点心！阵平酱可以作证！”
白川见月：“导演已经管饭了，伙食还不错。”
“唔……”萩原研二像只泄了气的皮球，但紫眸还在滴溜溜转，试图挖掘新的“卖点”。
松田阵平三两口解决了自己的那份果冻，放下空盒，熟练地拎住还在绞尽脑汁试图推销自己的幼驯染的后衣领。简直没眼看……
“行了，shiro还要忙，别在这儿添乱。走了。”他转向白川，目光落在那只还缠着绷带的右手上，再次发出叮嘱，“右手要是疼了，别硬撑，记得吃药。有事就打电话，随时。”
白川见月点点头：“嗯。我会注意休息的。”
被半拖半拽的长毛猫猫还不忘奋力回头，手臂欢快挥舞，声音拖得又长又软：“拜拜shiro酱~工作别太累，记得早点回来哦~我和阵平酱都在家等你呢！冰箱里的焦糖布丁管够！草莓味的也给你留着——！”
白川见月也笑着朝他们挥了挥手：“知道了。我很快就回去。”
……
“很快到底是几天啊……”
萩原研二小声的哀怨，瞬间就被办公室里弥漫的咖啡因、复印纸油墨和消毒水混合的独特气味吞噬殆尽。他百无聊赖地趴在工位上，下巴抵着冰凉的桌面，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戳着桌角那朵欢快摇摆、笑容灿烂的塑料太阳花。
银发青年那句“很快就回去”仿佛还在耳边，带着令人安心的余温。可现实的时间流速却像是被调成了0.5倍速。才过去两天？感觉像熬过了两个世纪那么漫长。
就算工作再忙，晚上也可以回家住的嘛……萩原研二郁闷地想，指尖戳花的力道不自觉地加重了。
松田阵平走过来，屈起指节，不轻不重地在半长发青年毫无防备的脑门上敲了一记，发出清晰的闷响：“下午的工作开始了。再这么趴着，等着又加班到深夜吗？”
萩原研二有些涣散的目光终于聚焦，他慢吞吞地直起身体，伸了个大大懒腰，骨头发出轻微的咔哒声，伴随着一声悠长而深沉的叹息：“阵平酱~为什么时间过得比蜗牛爬还慢啊……为什么下午全是文件地狱……还不如去外面跑圈挥洒汗水……”
他伸出两只手比划着加速的动作，“阵平酱其实有超能力吧？嗯……比如能让时间‘咻’一下快进到下班，最好还能顺便把这堆文件也‘咻’一下变没了的那种？”
萩原研二充满希冀地眨巴着水灵灵的大眼睛。
“白日梦做得挺美，你继续睡吧，梦里什么都有。”松田阵平毫不留情地转身就走，将某人软绵绵的“无情~”控诉甩在脑后。
回到自己的工位，松田阵平的目光在桌面上扫过。那朵傻气的塑料太阳花成了枯燥的文件堆里唯一的一点色彩。他做了个深呼吸，将纷乱的思绪全部排除，目光重新聚焦在眼前那堆依旧一团乱麻的案件资料上。
“集中集中。”他低声自语。
那个狡猾的炸弹犯还逍遥法外，一点线索都没有。
只要忙起来，时间总是过得很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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