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神光”降临照耀石板,库尔便彻底疯了——当然,在他自己眼里,那叫“觉醒”。
他知道,自己再不是个默默无闻的石匠了,而是神在人间的代言人,是“默神”选中的巫者,是连接凡俗与神圣的桥梁。
这种觉悟带来的,首先是创作的冲动。
他不吃不喝,也不睡觉,搬来了一根粗壮的红石木树干,就在神眼图腾石板前搭了个小凉棚,展开了一场持续三天三夜的“雕刻马拉松”。
这期间,族人送水他没喝,送肉他没吃,只要凑近了看,他就振臂高呼:“退下!我在聆听神意!”
陈默看得都替他嘴角起泡,但一想到信仰值在蹭蹭上涨,也只能默默举起大拇指。
“库尔同志,虽然你疯得有点艺术,但你很有前途。”
终于,在第四天破晓时分,图腾柱完成了。
整根柱子近两人高,浑然一体,通体刻满了粗犷而富有想象力的图案。最上方是那只神眼——比石板上的更加立体、深邃,周围则雕刻了星辰、火焰、雷电,以及……一只极其抽象的“神兽”。
那神兽,有角,似狼,嘴像鸭,尾巴疑似扫帚,怎么看怎么像库尔小时候养过的宠物“混种猪獾”,但他坚持说:
“这是我梦中见到,神座下的坐骑——【呜咕兽】。”
族人不懂,但族人震撼。
——震撼归震撼,库尔并未就此止步。他还觉悟出了第二个巫者职责:
舞蹈。
“神喜欢歌舞,神在梦里说过,跳得越投入,祂越开心!”
陈默“……我没说过!”
但是没人敢质疑。
于是库尔就带着族人开始了排练。他编了一个动作极其复杂的舞蹈,结合了踩火堆、绕柱旋转、单脚跳跃以及——非常神秘的“原地横向摆头”。
最离谱的是那句统一口号:“噢~~~默神!洞!察!万!物!”
部落居民纷纷围着图腾柱学着他的样子跳。男人、女人、小孩,还有几只好奇的大狗,也在旁边瞎蹦。
陈默看得目瞪口呆。
“这……这么抽象的吗?”
他本想制止,但看到系统面板上信仰值如泉水喷涌般上升——
【信仰值:4470 → 4535 → 4592】
他咽了口口水,默默收回伸出去的“制止之手”。
“跳吧跳吧,跳得好我还给你们配音响。”
不过嘴角终究还是止不住地抽搐了几下。
不久后,这个舞蹈被正式命名为:
“默神之舞”。
库尔领舞,图腾柱为中心,部落人群围绕,喊声震天,尘土飞扬。
筋疲力竭的库尔,终于在把最后一抹光影刻进图腾柱后,以一种神圣又滑稽的姿态“倒地成佛”。
他手里还紧紧握着刻刀,口中呢喃着什么“神之眼不可直视”、“呜咕兽别咬我”之类的梦话,随即张嘴一吸,鼾声如雷。
族人默默围了一圈,看着这位不眠不休三天三夜、彻底燃尽生命力的“巫者”,神情肃穆。
“巫者库尔……与神对话过度,进入沉眠。”
“快抬回去,让他安眠。”
四个精壮猎人小心翼翼地将库尔像搬稻草人一样抬起,躺姿极其不雅,脑袋歪在胳膊上,但族人不敢有一丝不敬,甚至有人掏出自家仅有的一块兽皮,虔诚地盖在他脸上。
一旁还有小孩儿看呆了,小声问母亲:“妈妈,他是死了吗?”
“嘘——不是,他在梦里和神说话呢。”
族人将库尔送回茅草屋后,又齐齐折返回来,围绕着那根图腾柱站成一圈,神情逐渐变得狂热与虔诚。
他们相信:这是神真正显圣的开端。
“默神的眼睛,看到了我们。”
“我们必须表示敬意。”
于是,一场朴素而神秘的自发献祭开始了。
老人颤颤巍巍地将祖传的骨笛摆在图腾柱下,小孩献出亲手雕的木偶,还有人搬来了干燥的鹿骨、稀有的红色羽毛、火石、水晶碎片,甚至连族中最重要的腌肉罐头都被郑重其事地奉上。
不一会儿,图腾柱脚下就堆满了花花绿绿的“祭品”,宛如一个原始风格的杂货集市。
“这是我们最好的宝物,愿神保佑来年打猎顺利。”
“愿部落健康繁荣,不再有野兽袭击。”
“愿库尔早点醒来,再跳一次那个……那个会转头的舞!”
远在现实世界的陈默看着这些献祭品,不由感慨:
“这要是搞个神秘原始文化博物馆,估计都能拿去展览。”
他忍不住轻笑,嘴角扬起。
【信仰值:4721 → 4813 → 4977】
数值飙升的速度像雨后泉涌,令他心跳加速。
“搞艺术的是库尔,吃信仰的是我,我真是……躺赢神。”
清晨,山雾弥漫。
库尔终于悠悠转醒,一睁眼就看见自家茅草屋顶上挂着七八根刚被献过的火腿、兽牙项链和染红羽毛。
他愣了一瞬,猛地坐起,疼得“啊哟”一声捂住脑袋,回忆起昨夜模糊的梦境和自己连续三天的神志不清。
下一秒——
“巫者醒啦!巫者苏醒啦!”
外头看守他的少年尖叫着冲出茅屋,像捅了马蜂窝一样,整个部落瞬间炸了锅。族人们一窝蜂地涌来,将库尔团团围住。
“巫者大人,神昨夜又降下神光!”
“我们把所有最宝贵的东西都献给了默神,您要不要检查一下?”
“您……您还记得神对您说过什么吗?”
面对族人那一双双炽热、崇敬的眼睛,库尔愣了足足三秒,随即挺直了腰杆:
“我……我记得。”
他高高举起手中仍未松开的刻刀,声音颤抖却坚定:
“神说——凡心诚者,皆可得护佑。每月初昙之日,以图腾柱为中心,起舞献祭,便可得默神垂怜!”
族人倒吸一口凉气——多半是因为他声音太大,但也确实信了。
于是,部落历史上第一场有明确时间、仪式、神名的节日就这样诞生了:
“神之日”——每月初昙之日,全族围柱跳舞献礼,祈愿默神垂怜。
陈默听得直皱眉。
“这怎么听着……像极了每月一次的公司团建。”
不过,信仰值倒是如海啸般奔腾:
【4977 → 5019 → 5124】
他默默点头:团建就团建吧,只要你们跳,我就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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