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暖。
这是波风水门恢复意识后，第一个清晰的感觉。
并非秽土转生那种冰冷、粗糙、充满隔阂的触感，而是真正属于生命体的、温热的、血脉奔流的、肌肤与空气接触的微凉与柔软交织的……真实感。
他猛地睁开了眼睛。
映入眼帘的，并非想象中密室的天花板或术式的光芒，而是森林岩层粗糙的纹理，以及透过岩缝洒落的、带着轮回天生余韵的稀薄光晕。他发现自己正站在一个狭小却稳固的隐匿结界中，身上不再是那身标志性的白色火影袍，而是一套简单素净的深色便服——显然是有人提前准备好的。
他下意识地抬手，看向自己的手掌。手指修长，皮肤光滑而有弹性，指甲是健康的淡粉色，掌心的纹路清晰可见。他用力握了握拳，能感受到肌肉的收缩与力量在筋骨间传递的熟悉感觉。查克拉在体内顺畅流转，比记忆中更加凝练、活跃，仿佛沉疴尽去，焕然新生。
这不是秽土之躯。这是……真正的、活着的身体！
巨大的惊喜与难以置信瞬间淹没了水门。他立刻抬头，目光扫视，几乎立刻就看到了那个斜倚在对面岩壁旁，正一脸若有所思看着他的身影。
白发发，青衫，面容俊朗，眼神深邃仿佛包容着星辰大海，嘴角噙着一抹惯有的、让人捉摸不透的淡淡笑意。
“源先生！” 水门的声音带着抑制不住的激动和一丝颤抖。无需多问，看到源在此，感受到这真实的生命，联想到之前源告知的计划，他立刻就明白了一切。
是源先生！他真的做到了！在轮回天生之术发动时，不知用了何种不可思议的手段，将自己真正复活了！
他快步上前，在源面前站定，湛蓝的眼眸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明亮光彩和真挚到极点的感激。他深深吸了口气，然后，对着源，郑重地、标准地、行了一个忍者最高规格的感谢礼。
“源先生……大恩……真不知该如何感谢您！” 水门的声音依旧温和，却因情绪激荡而有些哽咽，“此恩……重于山岳。”
源看着眼前这位终于摆脱死神束缚、重获新生的金色闪光，脸上那抹玩味的笑容淡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平静的接受。他没有闪避，也没有故作谦虚，只是坦然地受了这一礼。因为他知道，这份感谢，他当之无愧。
“感觉如何？” 等水门直起身，源才开口问道，语气平常得仿佛只是问今天天气。
“前所未有的好。” 水门活动了一下肩膀，感受着体内奔涌的生机和力量，脸上露出阳光般温暖而充满活力的笑容，“甚至……感觉比死之前的状态还要好一些，查克拉似乎更精纯了。源先生的手段，真是神乎其技。”
源微微颔首，没有解释这其中可能涉及混沌能量滋养和轮回天生之力双重作用的复杂过程。他的目光投向岩缝之外，那里，轮回天生的光芒正渐渐淡去，森林重归寂静，唯有远方木叶废墟方向，隐隐传来重建的喧闹与劫后余生的哭泣、欢笑混杂的声音。
“鸣人那小子，刚刚说服了长门。” 源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对水门说，“用他的方式。现在，长门大概已经……走了。木叶战死的人，应该都在复活。”
水门闻言，眼神一黯，但随即又变得柔和而骄傲：“是鸣人吗……他做到了。他一直是个能创造奇迹的孩子。” 他顿了顿，急切地问道，“玖辛奈呢？鸣人呢？他们现在……”
“玖辛奈在忘忧居，很安全。鸣人……” 源指了指木叶的方向，“应该在忙着收拾残局，或者……沉浸在悲伤和新的希望里。他现在大概以为，只有木叶的人被复活了。”
水门立刻明白了源的意思，脸上浮现出愧疚与渴望交织的复杂神色：“我……我现在还不能立刻去见他们，对吗？”
“暂时。” 源收回目光，看向水门，“你的复活，不在官方名单上。突然出现一个本应尸骨无存的四代火影，对现在的木叶，尤其是对某些人来说，冲击太大，麻烦也会很多。你需要一点时间适应，也需要一个更合适的回归方式。至少，等木叶从这场袭击中初步恢复秩序再说。”
水门是睿智的政治家，自然明白其中的利害关系。他压下立刻飞奔去见妻儿的冲动，点了点头：“我明白。一切听从源先生安排。”
源摆了摆手，示意他不必如此客气。他的目光再次变得悠远，仿佛穿透了森林、木叶，乃至整个忍界。
“水门，” 源忽然开口，语气带着一丝罕见的、近乎感慨的飘忽，“你说……我对这个世界的影响，是不是有点太大了？”
水门愣了一下，没想到源会问这样的问题。他沉吟片刻，认真答道：“源先生您拥有改变命运的力量，您的每一次出手，都确实在重塑着许多人的命运。对我，对玖辛奈，对鸣人，对许多人而言，这是恩赐，是救赎。”
“救赎吗……” 源低声重复，嘴角勾起一抹似是自嘲，又似是无奈的弧度，“我只是……做了些自己想做的事，顺便，改变了一些看不顺眼的剧本。”
他的目光仿佛落在了远处那个正在废墟中忙碌、金发耀眼的少年身上。
“鸣人那小子……” 源的语气变得有些奇特，“在这个人均父母祭天、身世凄惨、背负血海深仇的世界里……我好像，一不小心，还给了他一个父母双全、家庭圆满的童年至少未来可以？啧啧，这么一想，他岂不是成了这个扭曲世界里，少数幸福得有点过分的家伙了？”
水门听着源这看似调侃，实则蕴含深意的话语，心头微震。他想起自己与玖辛奈的牺牲，想着鸣人原本可能背负的孤独童年与憎恨，若他和玖辛奈都能陪伴鸣人成长，那鸣人的命运，将是何等不同，何等……幸运。
而这份幸运的根源，就来自于眼前这位深不可测的男人，一次次的干预与布局。
“这或许……” 水门轻声说道，目光温暖而坚定，“正是命运对鸣人那份永不放弃、相信他人的心，最好的回报。而您，源先生，是这份回报的……执行者。”
源看了水门一眼，忽然笑了：“你还真会说话。不过，这样也好。”
他伸了个懒腰，仿佛卸下了某种无形的重担。
“父母双全的预言之子……嘿嘿，未来的忍界，想必会更有趣吧？至少，某些想用悲惨身世忽悠人的家伙，怕是要头疼了。”
水门也笑了，那笑容如同阳光穿透云层，温暖而充满希望。他知道，前路依然会有挑战，有未知的敌人（晓组织、带土、乃至更深处），但至少，最重要的家人已经团聚，希望已然重燃。
而这一切，都始于眼前这个男人的一念之间。
源不再多言，转身，向着森林更深处走去。
“走吧，水门。先回忘忧居。玖辛奈见到活生生的你，怕是会把房子都拆了。至于鸣人那小子……给他点时间消化一下拯救了村子的成就感吧。你们一家团聚的时刻，不会太远了。”
水门看着源的背影，再次深深一礼，然后迈着坚定而轻快的步伐，跟了上去。
阳光透过林叶，洒在两人身上，也照亮了远处那片正在从废墟中艰难站起的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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