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默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他怔怔地看着雷啸天，嘴唇翕动了几下，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怎么？怕了？”
雷啸天嘴角勾起一抹冷峭的弧度：“若是怕了，现在反悔还来得及。我可以给你一笔银子，你远走高飞，隐姓埋名，或许还能苟活一世。”
“不！我不怕！”
李默猛地抬起头，眼中迸发出疯狂的恨意，那恨意如同实质的火焰：“只要能杀了那个杂种，为我爹报仇！为我黑风寨上下几百口兄弟报仇！无论付出什么代价，我都愿意！”
他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嘶哑，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雷啸天盯着他看了半晌，才缓缓点了点头：“好，有这份决心，才算没给你爹丢脸。”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既然你心意已决，我也不妨跟你交个底。以你现在的实力，想报仇无异于痴人说梦。但我们血刀门，倒确实有一样东西，能让你在短时间内脱胎换骨。”
李默的呼吸陡然急促起来，眼中重新燃起了希望的火苗：“是什么东西？雷叔！求您告诉我！”
雷啸天走到主位坐下，端起桌上的茶杯，却没有喝，只是用手指轻轻摩挲着杯壁：“此物，名为血煞丹。”
“血煞丹？”李默重复道，眼中充满了渴望。
“不错。”
雷啸天放下茶碗，声音低沉而缓慢：“这血煞丹，乃是我血刀门秘传。寻常武者服下，若能扛过九死一生的药力反噬，便能在一夜之间，功力暴涨，筋骨重塑，直接拥有超一流武者的实力。”
“超一流？”
李默失声惊呼，眼中爆发出难以置信的狂喜。
他爹李霸天，苦修大半辈子，也才超一流，而这血煞丹，竟然能让人一步登天！
“雷叔！此丹……此丹可有？”李默的声音因为激动而颤抖。
雷啸天看着他狂热的模样，眼神却变得有些复杂：“丹药自然是有的。只是，这世上从来没有免费的午餐。”
“血煞丹能赋予你强大的力量，自然也要你付出相应的代价。”
李默急切道：“什么代价？只要能报仇，我什么都愿意！”
“第一个代价，”雷啸天伸出一根手指，“服用血煞丹之后，你的武道之路，便算是走到头了。”
“终其一生，你的修为都将停滞在超一流境界，再无寸进，永远不可能踏入先天之境。”
李默闻言，脸上的狂喜之色微微一滞。
先天之境，那是所有武者梦寐以求的境界。
但他很快便将这点迟疑抛到了脑后，李默很清楚自己的资质，这辈子能修到超一流也就顶天了。
至于先天之境，他从来就没奢望过。若是能依靠此丹一步登天，至少节省了他数十年的苦修。
“我不在乎！”李默咬牙道，“只要能手刃仇人，便是让我立刻死了也甘愿，何况只是不能入先天！”
雷啸天似乎早就料到他会这么说，继续道：“第二个代价，也是最关键的代价。血煞丹药性刚烈，虽然能强行催发人体潜能，但也会在你体内留下难以根除的隐患。”
“每年，你都必须服用由门主大人亲手炼制的续命丹，方能压制血煞丹的反噬之力。“
“否则，一旦药力反噬，你便会经脉寸断，骨肉消融，在无尽的痛苦中化为一滩脓血而死。”
李默听完，如坠冰窟，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每年都需要服用解药？这岂不是说，他从此以后，生死便完全操于人手，彻底沦为血刀门的工具？
他看着雷啸天，嘴唇有些发白：“雷叔…这…这……”
“贤侄，我跟你说这些，不是在吓唬你。”
雷啸天语气平静：“选择权在你手上。是选择苟活一世，还是选择饮鸩止渴，搏一个复仇的机会，你自己掂量。”
堂内陷入了一片死寂。
李默的脑海中，一幕幕画面飞速闪过。父亲临行前的嘱托，黑风寨的欢声笑语，还有那个可恶的罪魁祸首……
“爹…兄弟们……”李默痛苦地闭上了眼睛，双手紧紧攥成了拳头，指甲深深嵌入了掌心，渗出血丝。
一边是自由但屈辱的苟活，一边是受制于人但能获得复仇力量的疯狂。
仇恨，如同最猛烈的毒药，迅速侵蚀着他的理智。
他猛地睁开眼睛，眼中只剩下血红一片，再无半分清明。
“我选！”李默的声音沙哑得如同破锣，“我选血煞丹！雷叔！求您赐我丹药！”
他再次跪倒在地，这一次，他的额头重重地磕在了冰冷的青石板上，发出一声闷响。
“只要能报仇，我李默从今往后，就是血刀门的一条狗！门主让我咬谁，我就咬谁！绝无二话！”
雷啸天看着状若疯魔的李默，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怜悯，但更多的却是冷漠。
他缓缓站起身：“既然你已经做出了选择，那便随我来吧。”
他转身向主堂后方的一道暗门走去：“血煞丹并非寻常之物，也不是我能随意赐予的。要取此丹，需得去见一个人。”
李默从地上一跃而起，毫不犹豫地跟了上去。
他此刻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复仇！为了这个念头，他可以付出一切！
暗门之后，是一条幽深向下的石阶。
雷啸天在前带路，李默紧随其后。
石阶蜿蜒曲折，仿佛没有尽头。周围一片漆黑，只有墙壁上每隔一段距离才镶嵌着一颗散发着幽幽绿光的夜明珠，勉强照亮脚下的路。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和药草混合的奇特气味，让人闻之欲呕。
李默强忍着不适，心中却越发激动。他知道，自己离那能带来强大力量的血煞丹，越来越近了。
不知走了多久，前方终于出现了一点光亮。
那是一扇巨大的石门，石门两侧，各站着两名身穿血色劲装，气息彪悍的守卫。
这些守卫太阳穴高高鼓起，眼神锐利如鹰，显然都是一等一的好手。
见到雷啸天，四名守卫齐齐躬身行礼：“参见雷堂主！”
雷啸天点了点头，指着身后的李默道：“此人乃故人之子，欲求血煞丹，我已经查验过，符合条件。带他去见药长老。”
其中一名守卫看了李默一眼，那眼神冰冷得不带一丝感情，让李默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
“是，堂主。”那守卫应了一声，随后对李默道，“跟我来。”
李默看了一眼雷啸天，雷啸天对他微微颔首。
李默深吸一口气，跟着那名守卫，走进了那扇散发着不祥气息的巨大石门。
他知道，从踏入这扇门开始，他的人生，将彻底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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