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布兵退东郡,虽未有大败,但损兵折将,未能达成战略目标,心中郁气难平。更让他恼火的是,军中关于张辽、高顺与他离心的流言非但没有平息,反而有愈演愈烈之势。他认定是昌邑方面有人故意散播,或是张、高二人暗中向雷九龙表了忠心,看他的眼神都带上了几分阴鸷。
张辽沉稳,虽感压力,却依旧恪尽职守,整顿兵马,加固城防。高顺则一如既往的沉默刚直,对吕布的猜忌既不辩解,也不亲近,只一心操练他的陷阵营(此时已初具规模,约八百人)。
这股暗流,自然逃不过郭嘉布下的耳目。
“主公,吕布军中不稳,长此以往,恐生祸患。”郭嘉在听雷轩内,面色凝重地汇报,“曹操离间之计虽未竟全功,却已种下猜疑之种。吕布其人,勇而少恩,刚愎自用,见利忘义。若遇更强诱惑或更大压力,恐有反复。”
雷九龙指尖电弧闪烁,映照着他平静无波的脸庞:“奉孝之意,当如何处置?”
郭嘉眼中寒光一闪:“或可借此机会,……!”他做了一个切割的手势。意思是趁机除掉吕布,以绝后患。
雷九龙沉默了片刻,摇了摇头:“吕布,猛虎也。杀之可惜,亦寒后来者之心。”他顿了顿,又道,“且其勇武,尚有可用之处。只需将其关入更坚固的牢笼,套上更顺手的缰绳。”
“主公的意思是?”
“召吕布、张辽、高顺,回昌邑述职。”雷九龙下令,“同时,令典韦率雷泽营一部,移驻东郡边境,接管部分防务。令甘宁水军沿济水巡弋,以为声援。”
这是明升暗降,调虎离山。将吕布调离其经营已久的军队核心,置于自己的眼皮底下。
命令传到东郡,吕布心中警铃大作。他本能地感到不安,有心抗命,但看着城外已经开始布防、煞气冲天的雷泽营,以及济水河上甘宁那飘扬的“甘”字旗,想起雷九龙那毁天灭地的雷霆,终究没敢造次。他怀着满腔愤懑与忐忑,带着张辽、高顺以及少量亲卫,返回昌邑。
昌邑,镇东将军府,正堂。
雷九龙端坐主位,郭嘉、陈宫、董昭等文臣位列左侧,典韦按剑立于雷九龙身侧右侧,目光如电,紧盯着步入堂内的吕布三人。堂外,雷泽营士卒肃立,气氛凝重。
“末将吕布(张辽、高顺),参见主公!”三人躬身行礼。
吕布低着头,眼神闪烁,心中七上八下。
雷九龙目光扫过三人,最后停留在吕布身上,并未让他起身,而是直接问道:“奉先,东郡之战,你可知罪?”
吕布心中一凛,硬着头皮道:“末将……末将不知何罪之有!末将奉命出击,收复失地,虽未竟全功,亦杀伤曹军甚众……”
“哼!”雷九龙冷哼一声,声音不大,却如同重锤敲在吕布心头,“轻敌冒进,不听副将(指张辽)劝阻,致使我军徒耗钱粮,损兵折将,此其一!治军不严,军中流言四起,士气低落,此其二!身为大将,不能明察秋毫,反受流言所惑,猜忌同僚,此其三!吕布,这三条,你可认?!”
每说一条,吕布的脸色就白一分。他没想到雷九龙对前线情况了如指掌,更没想到会如此不留情面地当众斥责!他额角青筋暴起,羞愤交加,几乎要按捺不住。
就在这时,一股浩瀚如渊、冰冷如狱的威压,如同无形的山岳,轰然压在吕布、张辽、高顺三人身上!尤其是吕布,感觉仿佛被无形的巨手扼住了咽喉,连呼吸都变得困难!他惊恐地抬头,只见雷九龙眼中紫电一闪而逝,那并非实质的攻击,却比任何刀剑更令人恐惧!
这是力量的绝对宣示!
张辽、高顺亦是冷汗涔涔,连忙躬身更深:“末将等治军不力,请主公责罚!”
吕布在这绝对的威压之下,所有的骄狂与不甘都被强行压了下去,只剩下深深的恐惧。他噗通一声单膝跪地,颤声道:“末将……知罪!请主公责罚!”
见吕布服软,雷九龙缓缓收敛了威压,语气稍缓:“念你昔日有功,此次又是初犯,暂且记下。夺你先锋印信,留在昌邑,于将军府中闭门思过,随陈宫先生研读兵书战策,未有新的将令,不得擅离!你麾下骑兵,暂由张辽统带,高顺辅之,驻防东郡,戴罪立功!”
这是明晃晃的夺权!将吕布软禁在昌邑,剥夺其兵权,交给更可靠的张辽和高顺。
吕布脸色惨白,嘴唇哆嗦,却不敢有丝毫异议,只能叩首:“末将……领命!” 他知道,自己能保住性命,已是万幸。
张辽、高顺心中亦是凛然,连忙应诺:“末将必恪尽职守,不负主公重托!” 他们清楚,这是雷九龙对他们的考验和重用,同时也是一种警告。
处理完吕布,雷九龙目光转向文臣一侧,落在毛玠和满宠身上。
“毛玠、满宠。”
“臣在!”
“你二人负责修订军功爵赏、官吏考绩之细则,务必做到赏罚分明,公正无私。凡有营私舞弊、构陷同僚者,无论身份,严惩不贷!”
“臣,遵旨!”毛玠、满宠肃然领命。他们知道,这是在进一步确立制度权威,杜绝内部倾轧。
“刘晔。”
“臣在!”
“加紧督造军械,尤其是水军战船,储备粮草。我要在一年之内,看到一支可用的水军,看到可供十万大军征战半年的粮草!”
“晔,必竭尽全力!”
一道道命令发出,条理清晰,恩威并施。既雷霆手段处置了不安定因素吕布,又明确奖惩,激励了张辽、高顺等将领,更对文臣体系提出了具体要求和期许。
堂下众人,无论是心有余悸的吕布,还是倍感压力的张辽、高顺,亦或是肃然领命的文臣,都深刻体会到这位年轻主公的手段。他并非一味依赖雷霆暴力,更懂得运用权谋制衡,建立制度,其驭下之术,已日趋成熟。
经此“雷霆肃内”一事,雷九龙集团内部的隐患被暂时压制,权力结构更加稳固,凝聚力不降反升。尤其是张辽、高顺,感于雷九龙的信任与重用,更加尽心竭力。而被软禁的吕布,在恐惧与不甘中,也只能暂时蛰伏。
雷九龙的目光再次投向地图上的青州。内部初步安定,接下来,便是应对外部真正的强敌——曹操了。他知道,与曹操的决战,不会太远。而在此之前,他需要让兖州变得更加强大,让“雷”字旗号,真正成为足以令天下诸侯胆寒的存在。
他看了一眼身旁的郭嘉,郭嘉微微点头,主臣二人心照不宣。下一步的战略,已在酝酿之中。稳固的兖州,将成为他们撬动整个天下的坚实支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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