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言骑着自行车从95号院胡同口经过时,车铃“叮铃”一响,惊飞了墙头上一群麻雀。胡同里瞬间炸开了锅——二大爷正背着手训斥棒梗偷了他家的白菜,三大爷蹲在墙根下数着刚换的粮票,贾张氏叉着腰骂秦淮茹“狐狸精”,傻柱举着锅铲追打许大茂,而一大爷则站在院门口,慢悠悠地抽着烟,仿佛眼前的鸡飞狗跳与他无关。
这就是95号院的日常,烟火气浓得化不开,像口永远沸腾的大锅,里面煮着家长里短、鸡毛蒜皮,偶尔还溅出点火星子,烧得人又气又笑。
沈言停下车,靠在老槐树上看了会儿。他如今在东城住得安稳,回95号院的次数屈指可数,每次回来,都觉得这院子的“人气”能把人掀个跟头。不像东城那边,街坊们见了面点头问好,说话温声细语,就连吵架都透着股“文人式”的克制,远没有这里来得酣畅淋漓。
就说刚才那出戏,起因不过是许大茂调侃傻柱“怕老婆”,傻柱恼了,追着他从院里打到胡同口,锅铲挥得虎虎生风,却总能在快打到人时收住劲;许大茂跑得鞋都掉了一只,嘴里还不忘喊“傻柱你个怂包,就敢在家横”;旁边看热闹的孩子拍着手喊“打架喽”,被自家大人拎着耳朵拽走,还不忘回头吐舌头。
这股子鲜活劲儿,是东城小院里找不到的。
沈言想起刚搬来四九城时,总觉得95号院太吵,嫌二大爷摆谱,烦三大爷算计,怕贾张氏撒泼。可住得久了,反而品出点味道来——这里的人虽然吵,却吵得真实;虽然算计,却算计得直白;就算是撒泼,也撒得明明白白,没那么多弯弯绕绕。
就像三大爷,算计归算计,却从不算计“救命钱”。去年冬天,院里的李奶奶半夜突发急病,是三大爷揣着自己攒了半年的私房钱,跟着傻柱一起把人送到医院,回来后还念叨“这钱花得值,比买二斤肉实在”。
还有贾张氏,平时刻薄刁钻,可谁家孩子没人带,她总会多嘴多舌地帮忙照看,嘴里骂着“小兔崽子真麻烦”,手里却给孩子塞块糖。
就连最让人头疼的二大爷,在街道组织扫雪时,也会第一个扛着扫帚出门,一边扫一边喊“都动起来,别让组织失望”,那股子“干部劲”虽然招人烦,却也实实在在地带动了大家。
这些人,就像院子里那棵老槐树,看着粗糙,枝桠横生,却在春天抽出新绿,夏天撑起浓荫,用自己的方式守护着这方小院的烟火气。
沈言锁好自行车,往小马屋里走。路过影壁墙时,看见许大茂蹲在地上系鞋带,鞋跟磨得快平了,他抬头看见沈言,咧嘴一笑:“小沈,来啦?刚跟傻柱那怂包干了一架,过瘾!”
“赢了?”沈言问。
“那还用说?”许大茂拍着胸脯,“我让他三招他都碰不到我一根头发!”正说着,傻柱从院里追出来,手里举着个空酱油瓶:“许大茂你再胡说,我砸你脑袋!”许大茂“哎”了一声,撒腿就跑,两人一前一后又没了影。
沈言摇摇头,走进小马屋。小马正给孩子换尿布,屋里弥漫着一股奶香味。“沈哥,你坐。”他手忙脚乱地招呼,“刚还说你呢,这月的房租该给你了。”
“不急。”沈言摆摆手,从包里掏出个布包,“给孩子带了点红糖和小米,熬粥喝。”
小马媳妇红着眼圈道谢,把孩子抱起来给沈言看:“你看这小子,刚生下来才五斤,现在都快十斤了,能吃能睡。”孩子闭着眼睛,小拳头攥得紧紧的,看着格外喜人。
沈言逗了孩子两句,跟小马聊起厂里的事。小马说,最近厂里效益不好,工资总拖着,还好沈言每月让他交的“物资”不算多,无非是几斤粗粮、两尺布票,有时甚至能用几双旧鞋、半袋煤球抵账,不然真不知道该怎么撑下去。
这是沈言跟厂里的“默契”。
他名义上还是厂里的职工,只是常年“病假”,每月得往厂里交些“物资”抵作“劳保”,厂里则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保留他的编制。这在当时不算少见,很多人都靠这种方式“挂名”,既能保留城里户口,又能在外找点活计。
沈言交的物资不多,却总能掐准厂里的“急需”。冬天缺煤时送两筐煤,夏天缺布时送几尺布,逢年过节再送点红糖、茶叶,厂里的领导乐得省心,对他的“病假”也就格外宽容。
“其实厂里也知道你不在乎这点东西。”小马压低声音说,“王主任上次还说,沈哥你这是给咱们工人留面子,不然直接辞职算了,哪用得着每月跑一趟。”
沈言笑了笑。他留下这个编制,不是为了面子,而是为了方便。有个“正经单位”的名头,去黑市交易、去信托商店淘货都方便些,遇到检查也有个说法。至于每月交的物资,对他来说不过是空间里九牛一毛,却能让厂里上下都满意,何乐而不为?
就像他在95号院留着这间房,不是为了房租,而是为了心里那份踏实。知道自己在这四九城里,除了东城的小院,还有这么个地方能落脚,哪怕只是每月来一次,看看院里的鸡飞狗跳,也觉得日子过得有根。
正聊着,院里传来一阵喧哗。原来是二大爷被街道批评了,说他组织扫雪不积极,回来就把气撒在三大爷身上,两人吵得不可开交。
“你看看,又吵上了。”小马无奈地摇摇头,“天天这样,没个消停。”
“这样才热闹。”沈言说。
他走到门口,看着院里的景象:二大爷跳着脚骂,三大爷捋着胡子辩,傻柱在旁边劝架,却越劝越乱,许大茂抱着胳膊看热闹,时不时还煽风点火,秦淮茹拉着孩子躲在屋里,偷偷往外看,贾张氏则站在台阶上,拍着大腿叫好。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来,落在每个人脸上,有怒气,有得意,有无奈,有兴奋,像一幅浓墨重彩的画,鲜活得让人移不开眼。
沈言忽然觉得,这大概就是“日子”该有的样子。
不是东城小院那种安静的诗意,而是95号院这种吵吵闹闹的真实。有算计,有争吵,有矛盾,却也有不经意的温暖,有扯不断的牵绊,有在烟火气里慢慢熬出来的情谊。
就像一锅乱炖,食材杂七杂八,调料酸甜苦辣,炖在一起却格外香,吃下去,浑身都透着股热乎劲。
他看了看表,该回东城了。小黑估计又在院门口等急了,说不定还会挠门。
跟小马夫妇道别,沈言走出95号院。胡同里,二大爷和三大爷的争吵声还在继续,傻柱和许大茂不知道又凑到了一起,正蹲在墙根下偷偷抽烟,见了他,还笑着招手。
沈言也挥了挥手,骑上自行车,慢慢往胡同口走。车铃“叮铃”作响,惊起的麻雀又落回墙头,歪着头看他,仿佛在说“下次再来啊”。
他回头望了一眼那座热闹的小院,心里忽然暖暖的。
挺好。
有东城的清静,有95号院的烟火,有每月交物资的安稳,有偶尔来看热闹的闲趣。这样的日子,不就是他想要的吗?
自行车驶离胡同,阳光洒在车把上,暖洋洋的。沈言笑了笑,加快了蹬车的速度。回家晚了,小黑怕是又要闹脾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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