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兵的嘶吼声撕裂了洛阳城的黎明。数以万计的黑色身影从地缝中钻出，皮肤溃烂，眼冒红光，所过之处，房屋化作灰烬，百姓的哭喊声撕心裂肺。
林墨带领护法队死守北门，手中的镇魂钉染满黑血。他看着身旁倒下的弟子，牙齿咬得咯咯作响：“玄尘道长，西城墙快守不住了！”
玄尘道长正用桃木剑画着阵法，闻言咳出一口血：“老道的弟子已经去搬救兵，再撑半个时辰！”他话音刚落，就见一名魔兵冲破防线，利爪直扑一名抱孩子的妇人。
林墨纵身跃起，镇魂钉刺穿魔兵的咽喉，将妇人护在身后：“往南走，那里有掩护！”他回头时，看到那孩子脖子上挂着块玉佩，竟与苏清欢的那块一模一样。
“林护法！”一名弟子哭喊着，“南门被破了！”
林墨的心沉到谷底。他看向城中最高的阁楼，那里是宗门存放典籍的地方，也是无数修士的心血。他咬咬牙，对玄尘道长说：“您守北门，我去南门！”
“不可！”玄尘道长拉住他，“南门是陷阱，他们故意引你去！”
林墨却已冲向南门，镇魂钉在阳光下泛着冷光：“典籍里有清欢留下的阵法图，不能丢！”
南门的魔兵果然更多，为首的是个长着三只眼的魔将，狞笑着：“抓住林墨，赏十颗妖丹！”
林墨被魔兵围在中央，身上添了数道伤口，鲜血浸透了衣袍。他看着阁楼的方向，突然想起苏清欢说过：“阵法的关键不在复杂，在人心。”
他猛地将镇魂钉插进地面，灵力顺着钉身蔓延，激活了藏在地下的阵眼——那是他早就埋下的后手。金光从地面迸发，将魔兵震飞，却也耗尽了他最后的力气。
“抓住他！”魔将扑了上来。
就在这时，一阵马蹄声传来，玄尘道长带着各大宗门的援兵赶到，桃木剑如林，剑气冲天：“犯我人间者，死！”
林墨靠在墙角，看着援军与魔兵厮杀，突然看到那名抱孩子的妇人举着菜刀，砍向一名魔兵的腿。他笑了，笑得咳出了血——原来苏清欢说的“人间烟火气”，真的能化作最坚硬的铠甲。
当最后一名魔兵倒下，玄尘道长扶起林墨，递给他一块玉佩：“这是从那孩子身上取的，你看。”
玉佩背面，刻着一个小小的“清”字。林墨握紧玉佩，突然明白：苏清欢从未离开，她的力量，早已融入这片土地的每一个人心里。
万妖谷的结界在魔兵的撞击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嗡鸣，黑色的魔气如同潮水，顺着结界的裂痕往里渗。夜无殇站在白骨峰顶，长枪所指，魔兵的头颅纷纷落地，可更多的魔兵踩着同伴的尸体往上爬，眼中闪烁着贪婪的红光——他们要的，是妖族的本源精血。
“少主！东结界破了！”一名狐族少女浑身是血地跑来，话音未落就倒在地上。
夜无殇的长枪横扫，将身前的魔兵绞成碎片，回头看向大长老：“您带幼崽从密道走，我断后！”
大长老拄着蛇骨拐杖，拐杖重重砸在地上：“放屁！”他苍老的脸上露出狠厉，“当年苏仙子让我护你，我就没打算活着回去！”他突然吹响骨哨，万妖谷深处传来震耳欲聋的咆哮，无数沉睡的老妖从石洞中爬出，挡在魔兵面前。
夜无殇看着那些蹒跚却决绝的身影，眼眶通红：“长老！”
“走啊！”大长老推了他一把，拐杖突然化作巨蟒，将数十名魔兵缠住，“告诉凌玄，妖族欠苏仙子的，今天还清了！”
巨蟒的身体被魔兵的利爪撕裂，黑色的血液溅了大长老一身。他却笑了，笑得像个孩子：“想当年，我还是条小蛇的时候，苏仙子总给我喂灵果……”
夜无殇眼睁睁看着大长老被魔兵淹没，耳边只剩下自己的嘶吼。一股从未有过的力量从体内爆发，金色的妖纹爬满他的全身，长枪化作巨龙，在魔兵中肆虐。
“啊啊啊——！”他的吼声震碎了云层，巨龙的火焰将半个万妖谷烧成火海，魔兵在火焰中哀嚎，却没人敢靠近那个双眼赤红的身影。
当凌玄和林墨带着援兵赶到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景象：夜无殇跪在大长老的尸体旁，手中紧握着半块蛇骨拐杖，周围是堆积如山的魔兵尸骸。
林墨想上前，被凌玄拉住。
夜无殇缓缓抬头，金色的妖纹渐渐褪去，眼中只剩下死寂：“他说，妖族不欠谁了。”
凌玄走上前，将轮回镜放在大长老的尸体旁。镜中苏清欢的虚影伸出手，轻轻覆盖在大长老的眉心，仿佛在为他送行。
“不。”凌玄的声音低沉而坚定，“我们欠他的，会用黑暗本源的血来还。”
远处的天空中，幽冥王的身影浮现，身后是密密麻麻的幽冥兵。三界的力量，终于在此刻汇聚成一股洪流，朝着黑暗本源的方向，缓缓压去。而夜无殇站起身，长枪再次握紧，枪尖的寒光，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凛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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