宦官跪在殿前,说贡香司库房又发现一只铁匣。沈令仪指尖还压着掌心,头痛一阵阵往上顶。她没抬头,只听见萧景琰低声应了句“知道了”,声音沉得像压了石块。
退朝后,他们回到东宫偏殿。桌上摆着刚送来的卷宗,还有那只新挖出的铁匣。匣子未开封,表面沾着灰烬。沈令仪坐在案边,闭上眼,开始催动月魂。
画面倒回早朝那一刻。百官列位,听到“贡香司”三字时,她重新扫视人群。这一次,她不再只盯一人,而是记下所有细微动作。工部主事崔明远指节发紧,礼部员外郎周廷安低头过久,都察院御史孙怀恩目光闪了一下,往谢昭容宫方向偏了半寸。
她睁开眼,喘了口气,把三人名字写在纸上。
萧景琰站在一旁,手里拿着暗卫记录。他翻到三月前行程,提到冬祭巡查时,崔明远曾在贡香司侧巷与一名内侍说话。那人后来被调去守城西仓,三天前失踪。
沈令仪又闭眼,月魂再启。这次回溯的是谢昭容寿宴当晚。灯火通明,宾客往来,她以婢女身份端茶穿行。记忆里,周廷安站在廊下,袖中滑出一封信,交给一个穿粗布衣的小太监。那小太监转身进了后厨,再没出来。
她睁眼,说了时间、地点、衣着特征。萧景琰立刻命人查档,确认当晚值岗名单。那个小太监名叫陈五,原属内务房,半月前调去烧火,上月病亡,尸身由同乡领走。
“不是病亡。”沈令仪说,“是灭口。”
第三段记忆,她回到半月前深夜。那时她巡至城西私宅附近,曾见一辆马车驶出。车帘掀开一角,露出半张脸——正是孙怀恩。他当时神色紧张,手按在腰间包袱上。
萧景琰已调来暗卫追踪报告。孙怀恩近十日三次出宫,路线绕远,且每次都在同一时辰经过贡香司旧巷。巷口有个卖糖粥的老妇,每日收摊极晚。昨夜,她收摊时多了一个布包,交给了路过的老宦官。
两人对视一眼。这老宦官姓赵,在宫里二十多年,专管熏香调配,隶属内务省,却常出入工部尚书府。
当夜,他们派人盯住老赵。次日清晨,他在贡品库里取出一包熏香,夹层藏了一张纸条。拆开后只有八字:“母线尚存,西陲可通。”
沈令仪盯着“母线”二字。谢昭容母家在南州,族中设有绣坊,专供宫用布料。而“西陲”,是边关要道,连接外邦。若有人借香料运输之便,将消息传出去……后果不堪设想。
她第三次睁开眼,唇色发白,额角渗出冷汗。笔尖在纸上顿住,写下“母家—西陲”四字,用红笔圈起。
萧景琰接过卷宗,封好,放入密匣。他下令扩大监视范围,重点盯住工部、礼部、都察院三处关联官员,尤其注意任何与城西、贡香司有关的人员调动。
夜深,灯影晃动。沈令仪靠在椅上,呼吸微弱。她抬手摸了摸颈后,那里有一块旧伤,隐隐发热。
萧景琰站在窗前,看着宫墙外的天色。远处更鼓敲过三声,一道黑影掠过屋檐,消失在北侧宫道。
他转身,走到案前,提起笔,开始写密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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