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鼓声还在耳边,沈令仪靠在椅上,手指压着太阳穴。她闭了眼,额头一阵阵发紧。
外殿传来纸张翻动的声音。萧景琰站在案前,一张张查看街巷巡查的记录。他停在一份文书上,眉头皱起。三处街面巡查,笔迹出自同一人,时间却隔了两个时辰。他将纸放下,声音沉下来:“有人在改记录。”
他转身进来,看见她仍闭着眼,脸色发白。
“你还撑得住?”他问。
她点头,没睁眼,“让我再看一次南巷的事。”
“你已经耗了一次神。”
“只有我能看清细节。”她吸了口气,“香车入城时,右轮压过石缝的声音不对。今天查的那辆,轮子是新的,不会卡出那种响。”
他盯着她片刻,终于点头。
她重新闭眼,呼吸放慢。意识沉下去,昨日的画面浮现。风从巷口吹进来,香车缓缓前行,帷布被风吹起一角。路边小贩蹲在墙边,手里捧着碗。狗在墙角叫了一声,声音短促。
她把画面定住。风吹动帷布的弧度、小贩的位置、狗叫的时机——全都和今日不同。昨日香车经过时,轮子卡了一下,发出闷响。今日那辆车走得很顺。
“不是同一辆。”她睁开眼,“他们换过了。登记的路线和时刻也被人改了。”
他立刻出殿,召来一名暗卫。低声说了几句,那人领命而去。
她靠在椅上,手心出了冷汗。又是一阵头痛袭来,她咬住牙没出声。
过了半个时辰,暗卫回来,在门外禀报。萧景琰听罢,转身进屋。
“城门司的原始登记显示,香车应在午时一刻入城。但实际入城是午时三刻。中间这段时间,车去了哪里,没人知道。”
她慢慢坐直,“那就查这半个时辰里,所有进出西区的马车。尤其是带封条的。”
他摇头,“记录全没了。负责登记的宦官今早病倒,话也说不出来。”
两人沉默。
她忽然想起什么,“昨夜烛火晃动时,那个背影拿的布巾……再让我看一次。”
她闭眼,再次催动月魂。画面出现,风吹烛火,墙上映出一个人影。他手里拿着一块深色布巾,衣角露出纹路。她集中精神,看清了——那不是谢府通用的云纹,而是边角一圈细密的回字纹,中间绣着一个极小的“母”字。
她睁眼,“那是谢昭容母家的东西。只有她母亲院里的下人才用这种布。”
他眼神一凛。
她拿起笔,取来一张素笺,写下几件事:钟鸣三响、香车异动、布巾纹样、脖颈疤痕。写完后,她停下笔。一段记忆浮上来——三年前冷宫大火那天,有个老宫妇坐在角落,喃喃自语:“西角门的老槐树,根底下埋着旧账。”
她抬头看他,“西角门地下,可能有东西。”
他当即下令,调来两名亲信,以修排水渠为由,秘密挖掘西角门附近地面。
天快亮时,有人来报。
挖出一只铁匣,半边烧焦,里面有一张残页,字迹模糊。能辨认出“贡院街”和“贡香司”几个字。
他把残页铺在桌上,两人一同查看。
她指着其中一个残缺的姓氏,“这个字,可能是‘崔’。”
“崔大人,”他低声道,“昨日刚上书,说祭天大典不可轻改。”
她冷笑,“他当然不想改。改了,他的香车就混不进来。”
他把铁匣收起,亲自封好。
她靠在软榻上,闭眼不语。手里还捏着那张素笺,指节发白。
他站在窗前,天边微亮,风从缝隙钻进来,吹动桌上的纸页。
外面传来脚步声,由远及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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