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滴在纸上,盖住了“壬七”的“七”字。沈令仪抬手抹去鼻下温热,指尖沾了红。她没看那摊血迹,只将纸页往灯前移了一寸,重新盯住最后一行字。
门开时风带起帘角,萧景琰走进来,脚步未停。他站在案前,目光扫过染血的纸,又落在她脸上。她没说话,把纸推过去。他接过,看了一遍,转身从袖中取出一份密报放在案上。
“暗卫找到了。”他说,“城西道观昨夜有三人进出,袖口都有云鹤纹。”
她点头,闭眼。头痛像铁箍勒进颅骨,但她还是沉了进去。这一次,她回到昨夜昏迷前那一瞬——风穿过破窗,烛火晃动,三个黑影立在堂中,低声交谈。她听不清话,却看清其中一人抬起手臂,袖子滑落,露出内侧刺青:一只展翅的鹤,飞羽末端微翘。
她睁眼,喘气。
“不是商队。”她说,“是玄冥阁的标记,林沧海提过。他们已经进城,不止三人。”
他拿起笔,在布防图上划出三处点位,分别位于皇城西北、西南与东门外围。他写下几行指令,吹干墨迹后交予门外候命的暗卫。
天未亮,七人陆续入宫。皆着便服,无随从,由不同偏门接入东宫密室。萧景琰亲自守门,沈令仪坐在角落,一言不发。她听各派掌门陈述来意,北岭剑宗主守高台,南岳医庐愿接管药库清查,漠北弓骑称可在外围巡夜。
她说不出话,耳朵嗡鸣。但她强撑着,再度催动月魂。这次她回溯的是昨日梦中片段——林沧海旧部接头时说的暗语:“朔风起,雁南飞,三更鼓,灯不熄。”她逐句对照,确认各派联络无误。
北岭剑宗掌门起身演示信号方式,以旗语三摇为号。她记住动作,点头。南岳医庐留下两名弟子,当场查验宫中药材。漠北弓骑首领低声道,已在十里外设哨,一旦有异,半个时辰内可抵宫墙。
萧景琰宣布部署完毕。众人退下,脚步轻而有序。
屋内只剩他们两人。她靠在椅背上,手指掐进掌心,压住一阵阵翻涌的晕眩。他走过来,递上一碗水。她摇头,伸手要笔。
他在纸上铺好新图,她执笔,缓慢写下:“西北角楼需加哨,玄冥阁善攀高。”写完,笔尖一顿,墨点落在图上。
他接过笔,补全其余防线。她盯着那一点墨,忽然开口:“他们不会只攻一处。”
他抬头看她。
“他们在等一个时机。”她声音哑,“等我们分兵,等宫门开启,等……皇帝出宫。”
他沉默片刻,收起图纸,走向门口。门外传来一声轻叩,他打开,取过一封信,拆开看完,回头对她说:“明日皇帝赴太庙祭天。”
她猛地站起,椅子撞上墙壁。
“太庙在外城。”她说,“路上有三处窄巷,两面高墙。”
他看着她,“我知道。”
她往前一步,“你不能让他去。”
他没答,只是把信折好,放入怀中。
外面天色微亮,第一缕光卡在窗缝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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