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雪是在一阵极淡的、让它感到无比舒适的气息中醒来的。
它睁开冰蓝色的眼眸，看到那个将它带离喧嚣笼舍的人类，正将一小碟清澈的液体放在它身边。那诱人的气息正是从中散发出来的。它凑过去，小心地舔舐起来，体内似乎有某种细微的东西被悄然唤醒，连带着感官都敏锐了一丝。
林晚看着银雪安静喝水的样子，眼神微缓。随即她站起身，拉上窗帘，在晨曦的微光中开始了雷打不动的晨间训练。汗水沿着她的下颌线滑落，肌肉在酸痛中记忆着力量与技巧。她需要这具身体尽快达到甚至超越前世的巅峰状态。
一小时后，她冲完澡，换上一身毫不起眼的深色运动装，将长发紧紧束在脑后，戴上一顶普通的棒球帽。镜子里的人，眼神沉静，气质内敛，像一滴水，轻易便能融入人海。
今天的目标，是城西综合批发市场。
她避开早高峰，选择在市场全面开市、人流量最大的时候抵达。喧嚣的声浪和各种货物混杂的气息扑面而来，林晚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底因这“正常”世界而产生的细微波澜，目光迅速变得冷静而专注。她租用了一辆市场里最常见的手推车，像一个为小超市补货的采购员，汇入了熙攘的人流。
她的第一站是粮油区。摊位巨大，米面油堆积如山，来往的顾客和搬运工络绎不绝。
“老板，这个牌子的一级大米，五十斤装，八十袋。那种面粉，同样规格，五十袋。”林晚指着两种性价比高的产品，语气平淡。
正忙着指挥卸货的老板闻言，诧异地看了眼这个年轻的女孩：“小姑娘，你要这么多？开食堂的？”
“给工地采购。”林晚言简意赅，表情没有任何变化，“需要发票，开办公用品。”
这个理由合情合理，老板见她神色镇定，不似作伪，加上量大，立刻换上了热情的笑容：“没问题！工地兄弟辛苦，吃这个实惠！油要不要？我们这的豆油……”
“非转基因的，五升装，一百五十桶。”林晚打断他，继续报出数字，“另外，黄豆、绿豆、玉米碴，每样给我准备五百斤。”
巨大的订单让老板眉开眼笑，连忙招呼伙计：“快！带这位……老板去后面三号仓门口那块空地点货！仔细着点！”
林晚要的就是这个效果。批发市场后台的临时堆放区，嘈杂、混乱，人来人往却无人会长时间关注一堆待运的货物。这为她提供了绝佳的机会。
她跟着伙计来到仓库旁用黄色标线划出的临时堆放点，看着工人们将一袋袋米面、一桶桶油、一袋袋杂粮搬运过来，逐渐堆成一个小丘。
“您点点数，没问题的话我们去办公室结算？”伙计递过一张潦草的清单。
林晚假装仔细核对，目光扫过周围。搬运工正在卸其他货，司机在抽烟聊天，无人注意这个角落。
“数量对的。”她点点头，从随身的背包里取出一个厚厚的信封，“现金，结账。”
伙计愣了一下，似乎有些意外，但还是接过钱：“您稍等，我去找老板和点钞机。”
就在伙计转身离开的瞬间，林晚的手看似无意地拂过最靠近身边的一摞米袋。
意念一动。
如同被无形的巨口吞噬，那堆积如山的物资瞬间在原地消失，稳稳地落入玉佩空间黑土地的边缘，整齐码放，没有激起一丝尘埃。整个过程不到两秒。
她面色如常地站在原地，等着伙计和老板回来。钱货两清后，在老板热情的声音中，她推着空车，平静地走向下一个区域——日用百货区。
毛巾、牙刷、牙膏、卫生纸、洗衣液、肥皂、女性卫生用品……她在不同的摊位，重复着类似的流程：大量订购 -＞ 要求堆放至相对僻静的临时点 -＞ 现金结算 -＞ 利用交接的瞬间空隙收取。
她的动作谨慎到了极致，每次收取都确保在视觉盲区，或是利用旁人转身、低头、交谈的刹那。手推车始终半空，仿佛那些采购的物资真的被陆续运走了。
中午，她在市场里嘈杂的大排档快速解决了午餐，感受着体内因持续使用空间而产生的细微精神力消耗。她悄悄抿了一小口随身水壶里掺了空间泉水的温水，一股清流润泽而过，那丝疲惫感顿时消散。
下午，她的目标是五金区和耐储存食品区。
工兵铲、多功能钳、强光手电、电池、绳索、成箱的钉子螺丝；食盐、白糖、压缩饼干、罐头、瓶装水、速食面……她穿梭在不同的摊位间，像最精密的仪器，高效而无声地执行着计划。
当夕阳将市场的棚顶染成金色时，林晚空间内的物资储备已经达到了一个可观的规模。她随着散去的人流走出市场，身影普通，没有引起任何多余的注意。
回到短租公寓，钥匙刚插入锁孔，门内就传来了轻微的抓挠声。
打开门，银雪端坐在玄关，仰头看着她，尾巴尖几不可察地轻轻一摆。它似乎已经能通过脚步声或气息辨认出她。
林晚弯腰，习惯性地给它换了新鲜的泉水。看着银雪迫不及待低头饮用的样子，她走到窗边，撩开窗帘一角，望着楼下渐次亮起的万家灯火。
药品，尤其是处方药和医疗器械，是下一个，也是最具挑战的目标。这不再是靠现金和批发市场就能解决的问题。
她需要更隐蔽的渠道。
夜色渐浓，城市的光晕映在她沉静的眼底，仿佛蕴藏着无声的风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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