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半夜的风带着露水的凉意，从药材铺的门缝里钻进来，混着遮灵草熏香的清苦气味，在屋里缓缓弥漫。凌辰靠在门板上，指尖的混沌源气随着呼吸轻轻起伏，将周围百丈内的动静尽收耳底——街角的灯笼被风吹得摇晃，远处巡夜卫兵的脚步声渐远，还有……三股极淡的阴煞之气，正从不同方向往铺子这边聚拢。
“来了。”凌辰低声对后院的林风传声，声音压得像一片落叶落地，“东边翻墙，西边撬窗，留了个人在街角望风。”
林风的回应从后院传来，带着金属的冷意：“西边交给我。”
凌辰点点头，目光落在门闩上。那木闩看着普通，实则被他悄悄注入了混沌源气，寻常手段根本撞不开。他摸出匕首，刀身在月光下闪了闪，映出窗纸上渐渐拉长的黑影。
“咚——”
东边的院墙突然传来一声闷响，像是有人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紧接着是压抑的痛呼，想来是林风在那边动了手。凌辰没回头，注意力全放在正门方向——那股阴煞之气离门板越来越近，对方显然在试探门后的动静，呼吸声粗重，带着刻意压低的喘息。
突然，门板被一股巨力猛撞，木屑簌簌往下掉，门闩却纹丝不动。外面传来气急败坏的低骂，随即响起尖锐的金属摩擦声，想来是有人在用工具撬锁。
凌辰嘴角勾起一抹冷意。他等的就是这一刻。
就在锁芯被撬开的瞬间，他猛地拉开门，匕首带着混沌源气的黑色锋芒刺出，直取对方心口。那黑影显然没料到门会突然打开，仓促间往后急退，却还是被匕首划破了胳膊，黑色的血珠滴在地上，发出“滋滋”的轻响。
“又是你！”黑影认出了凌辰，声音里满是怨毒，正是之前逃走的刀疤脸。他身后还跟着两个黑衣人，脸上都蒙着黑布，只露出一双双闪着凶光的眼睛。
“看来上次没给你足够的教训。”凌辰握紧匕首，混沌源气在体内翻涌，“镇魂令在我这，有本事就来拿。”
刀疤脸狞笑道：“这次可不止我一个！兄弟们，上！拿下他，阁主重重有赏！”
两个黑衣人立刻扑了上来，手中短刃泛着绿光，显然淬了剧毒。凌辰侧身避开左边的攻击，匕首横扫，逼退右边的人，余光瞥见后院方向的打斗声渐渐停了，知道林风那边已经得手。
“就这点能耐？”凌辰故意嘲讽，脚下步法变幻，专挑三人的破绽下手。他发现这些人的阴煞之气虽浓，却驳杂不纯，显然是用了某种邪术强行提升的实力，根基虚浮得很。
刀疤脸见同伴接连被划伤，眼中闪过一丝慌乱，突然从怀里掏出一个黑色陶罐，往地上一摔：“给我躺下！”
陶罐碎裂的瞬间，黑色的雾气喷涌而出，带着刺鼻的腥臭味，所过之处，连月光都被染成了灰黑色。凌辰立刻屏住呼吸，混沌源气在体表形成一层薄盾——这雾气比上次的黑雾霸道得多，落在墙上竟腐蚀出一个个小坑。
“哈哈哈，这‘蚀骨雾’可是阁主特意给的宝贝，我看你这次怎么躲！”刀疤脸在雾中狂笑。
凌辰却突然闭上眼，将混沌源气全部灌注到听觉上。在黑雾里，视觉会被欺骗，但声音不会。他捕捉到刀疤脸移动的脚步声，甚至能听出他落脚时重心偏左——那是上次被他刺伤的右腿还没好利索。
“找到了。”
他猛地睁眼，匕首脱手而出，如同黑色闪电穿过黑雾，精准地钉在了刀疤脸的右腿伤口上。
“啊——！”凄厉的惨叫响彻夜空，黑雾仿佛都被这声惨叫震得散了些。
凌辰趁机冲上前，一拳砸在刀疤脸胸口，混沌源气涌入他体内，瞬间吞噬了那些驳杂的阴煞之气。刀疤脸像泄了气的皮球般瘫倒在地，身上的黑衣迅速变得干瘪，露出底下如同枯树皮般的皮肤。
另外两个黑衣人见状，吓得魂飞魄散，转身就想跑，却被及时赶到的林风拦住。长剑出鞘，寒光闪过，两人便捂着脖子倒了下去，黑色的血从指缝里汩汩流出。
药材铺前很快又恢复了安静，只有遮灵草的熏香还在空气中飘荡。林风用剑挑开黑衣人的面罩，皱眉道：“这些人……好像不是青阳城的修士，身上的邪术气息很奇怪。”
凌辰拔出匕首，看着刀疤脸奄奄一息的样子，沉声道：“不管他们是谁，看来暗影阁的阁主，已经急了。”
屋里的苏老和苏晴听到动静，举着油灯走了出来。苏晴看到地上的黑色血迹，脸色有些发白，却还是握紧了手里的醒神草，小声道：“凌辰大哥，你们没事吧？”
“没事。”凌辰回头，语气放缓了些，“把灯拿远些，这黑雾有毒。”
苏老看着刀疤脸的惨状，叹了口气：“造孽啊……这邪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他们为了镇魂令，真是连命都不要了。”
凌辰望着东方泛起的鱼肚白，知道这一战虽然赢了，却只是掀开了更大风暴的一角。暗影阁的阁主，那个从未露面的神秘人，恐怕很快就要亲自出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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