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沉，路灯在寂静的大院里投下昏黄的光晕。林悠然和肖战处理完抢包事件，做完笔录，回到那座熟悉的二层小楼时，已是晚上八点多钟。
推开家门，一股温暖的气息夹杂着饭菜的香味扑面而来，驱散了夜间的微凉和方才事件的紧张感。客厅的灯亮着，肖母陈婧和奶奶正坐在沙发上，一边听着收音机里播放的戏曲，一边等着他们。听到开门声，两人立刻站了起来。
“回来啦？怎么这么晚？饭菜都热过一遍了。”肖母迎上前，关切地打量着儿子和儿媳，敏锐地察觉到林悠然身上似乎还带着一丝未散尽的锐气，但看两人都完好无损，便也没多问，只是柔声道：“快洗手吃饭，就等你们了。”
奶奶也拄着拐杖走过来，拉着林悠然的手，慈爱地摩挲着：“然然累了吧？饿不饿？奶奶让厨房给你们煨了汤，一直热着呢。”
看着母亲和奶奶眼中毫无保留的关爱与等待，林悠然和肖战心中都是一暖，方才外面那点纷扰仿佛被彻底隔绝在了这扇门之外。
“妈，奶奶，不好意思让你们久等了，路上遇到点小事，耽搁了。”肖战简单解释了一句，不欲多提让家人担心。
“没事没事，人平安回来就好。”肖母连忙道。
餐厅的桌子上，果然摆满了丰盛的菜肴，明显是精心准备的，远超平日的规格。红烧肉油亮诱人，清蒸鱼鲜香扑鼻，还有葱烧海参、油焖大虾等硬菜，以及几样清爽的时蔬，中间甚至还有一小盆冒着热气的莲藕排骨汤。这在这个物资尚不丰裕的年代，堪称是极其隆重的款待了。
“妈，奶奶，这……这也太丰盛了。”林悠然有些过意不去。
“应该的，”肖母拉着她坐下，“明天你们就要回部队了，这一走又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妈和奶奶想着，怎么也得给你们好好践行，吃顿好的。”她说着，眼眶微微有些发红，但强忍着没让泪掉下来。
爷爷也从书房出来了，看到满桌的菜，点了点头：“都坐吧，吃顿饭，算是给你们送行。”他的话语依旧简洁，但眼神中也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不舍。
一家人围坐在一起，气氛温暖却带着一丝离别的淡淡愁绪。肖母不停地给林悠然和肖战夹菜，仿佛想通过这种方式，把所有的关爱和不舍都塞进他们的行囊里。
“多吃点这个鱼，寓意好，年年有余，出门在外平平安安。”
“这红烧肉你爷爷特意让食堂大师傅留的五花肉，炖了很久，快尝尝。”
“然然，喝碗汤，藕是今天新买的，粉糯着呢。”
林悠然和肖战碗里的菜堆得像小山一样高，他们一边吃着，一边回应着长辈的关爱。
“妈，您也吃，别光顾着我们。”
“奶奶，这汤真好喝，您也多喝点。”
吃着吃着，奶奶放下了筷子，看着并肩坐在一起的孙子和孙媳妇，越看越觉得般配，心里那点盼了许久的念头又冒了出来。她叹了口气，语气里充满了慈爱和不舍：“唉，你们这一走，家里又该冷清咯。我老了，就盼着家里热闹点，有点小孩子的笑声。”
她目光殷切地看向林悠然，话语委婉却意图明显：“悠然啊，小战，你们年纪也不小了，又是新婚燕尔的……有没有考虑过，什么时候要个孩子啊？趁着我这老骨头还能动，还能帮你们带带……”
这话一出，饭桌上的气氛微微凝滞了一下。
肖母虽然没说话，但眼神也立刻投向了林悠然，带着同样的期盼。作为母亲和医生，她同样希望早日抱上孙子，享受天伦之乐。
爷爷虽然依旧沉稳地吃着饭，但夹菜的动作也慢了下来，显然也在留意着这边的对话。
林悠然没想到奶奶会这么直接地在饭桌上提起这个话题，脸颊瞬间飞起两抹红霞，有些不知所措地看向肖战。
肖战感受到妻子的窘迫，在桌下轻轻握了握她的手，然后笑着对奶奶说：“奶奶，您这心操得也太远了。我和悠然现在任务重，部队里事情多，哪有时间考虑这个。再说，我们还年轻，不着急。”
“怎么能不着急呢？”奶奶嗔怪地看了孙子一眼，“你们年轻，可奶奶我老了呀！我就想看着咱们肖家四世同堂，热热闹闹的。你看对门老李家，那大胖小子，天天在院里跑，多招人喜欢！”她说着，眼里流露出真实的羡慕。
肖母也轻声开口，语气温和却带着母亲的期望：“小战，悠然，妈知道你们工作特殊，有纪律，有责任。但生孩子也是人生大事，组织上也是允许和鼓励的。要是有了孩子，你们放心，妈这边工作可以调整，奶奶也能帮忙，绝不会耽误你们的事业。”
林悠然能感受到两位长辈话语里那份沉甸甸的期盼和孤独。她理解她们的心情，作为军人家庭，聚少离多是常态，老人渴望孙辈承欢膝下的心情再正常不过。她定了定神，压下心中的羞涩，认真而诚恳地回应：
“奶奶，妈，你们的心意我和肖战都明白。我们也特别喜欢孩子。”她顿了顿，组织着语言，既不能伤了老人的心，也要表明他们目前的处境，“只是，就像肖战说的，我们现在刚刚稳定下来，他在部队担子重，我也有很多任务和学习计划。我们想先在部队里把根基扎得更牢一些，做出点成绩来，不能辜负组织的培养和信任。等时机更成熟一些，我们一定会认真考虑这件事的。”
她的回答不卑不亢，既表达了对长辈的尊重和理解，也清晰地说明了他们作为军人的责任和现阶段的人生规划。
肖战也立刻附和：“对，奶奶，妈，你们放心，孩子肯定会有的，只是早晚的问题。等我们下次回来，一定给你们一个准信儿，好不好？”他用了点缓兵之计。
爷爷这时也开口了，声音沉稳，带着一家之主的决断：“孩子们有自己的打算和事业，这是好事。我们做长辈的，支持就好，不要给他们太多压力。保家卫国是首要任务。”
爷爷的话一锤定音，奶奶和肖母虽然还是有些失落，但也知道儿子（孙子）和儿媳说的在理，不好再紧逼。
奶奶叹了口气，重新拿起筷子，给林悠然夹了块排骨：“好好好，你们年轻人有主意，奶奶不催，不催了。就是……就是想着，要是有个小娃娃在身边，这日子也有个盼头……”
看着奶奶有些黯然的神情，林悠然心里也有些发酸。她主动给奶奶盛了碗汤，柔声道：“奶奶，您和妈一定要保重身体。等我们下次休假，一定多陪陪你们。说不定到时候，就有好消息了呢？”她最后一句带着点俏皮和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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