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悠然的英语流利，带着标准的牛津腔。
肖战在一旁适时补充，语气沉稳，目光锐利却不失礼貌：“我们初步关注点是东亚，特别是中国古典艺术品和流失海外的文物。听说‘霍华德与琼斯’在上个季度的拍卖中，成功运作了一件明代青花瓷罐，成绩斐然。”
他精准地提到了那件瓷器的品类和拍卖时间，显示出做足了功课。
温莎先生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化为更深的热情：“肖先生消息灵通。那件瓷器的确是我们近期的重要成果。看来二位是行家。”他身体微微前倾，压低了些声音。
“不瞒二位，目前市场上，真正顶级的、流传有序的华国古董，资源非常紧俏，而且……竞争激烈。”
林悠然轻轻晃动酒杯，眸光流转，带着一丝探究：“哦？竞争主要来自哪些方面呢？除了像我们这样的新进投资者？”
“除了传统的收藏家，一些……背景深厚的基金会和私人博物馆，近年来也非常活跃。”
温莎先生语焉不详，但眼神意味深长，“他们资金雄厚，目标明确，很多时候，一出价就志在必得。”
肖战与林悠然交换了一个不易察觉的眼神。背景深厚的基金会？这似乎与“远东艺术基金会”的特征有所吻合。
“听起来很有挑战性。”林悠然嫣然一笑，恰到好处地流露出兴趣。
“我们林氏集团，最喜欢的就是挑战。不知道温莎先生能否为我们引荐一些……真正有实力的合作伙伴或者信息来源？价格不是问题，关键是东西要真，要精。”
温莎先生沉吟片刻，露出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笑容：“林小姐快人快语。这样吧，三天后，有一个小范围的私人收藏品鉴会，主办方是‘克罗伊登艺术基金会’，他们的负责人查尔斯爵士在圈内人脉很广。如果二位有兴趣，我可以代为引荐。”
“克罗伊登艺术基金会？”肖战微微挑眉，这个名字不在他们已知的嫌疑名单上，但任何接触都可能带来线索，“那就有劳温莎先生了。”
“荣幸之至。”
早餐在看似轻松愉快的商业互吹中结束。回到车上，隔绝了外界，林悠然和肖战脸上的社交笑容瞬间收敛。
“周冬笋。”肖战对着通讯器低语，“查一下‘克罗伊登艺术基金会’和查尔斯爵士的底细，重点是它与‘远东艺术基金会’或代号‘教授’的人有无关联。”
“收到，已经在查。”周冬笋的声音从耳机中传来，伴随着快速敲击键盘的轻微声响。
接下来的两天，林悠然和肖战以林氏集团代表的身份，高调而高效地活动着。他们参观了多家知名画廊和艺术机构，会见了数位艺术品经纪人，每一次会面都看似围绕着投资与合作，实则在不经意间将话题引向中国文物市场，引向那些神秘而资金雄厚的大买家。
他们精湛的演技、深厚的知识储备以及林氏集团的雄厚背景，让他们迅速在伦敦艺术圈打开局面，也收获了不少真真假假的信息。
第三天傍晚，他们如期参加了温莎先生引荐的私人品鉴会。
地点位于肯辛顿区一栋宏伟的维多利亚式宅邸内。宅邸主人正是查尔斯爵士，一位白发苍苍、举止优雅却眼神精明的老派贵族。
品鉴会规模不大，但与会者无一不是衣着光鲜、气质非凡的社会名流、富豪和资深藏家。空气中弥漫着古董家具的木质香气、雪茄的醇厚以及香槟的芬芳。柔和的灯光下，一件件来自世界各地的艺术珍品被小心翼翼地陈列着，供宾客欣赏。
林悠然挽着肖战的手臂，从容地穿梭在人群与展品之间。她今晚穿着一件宝蓝色的丝绒长裙，颈间戴着一条璀璨的钻石项链，与肖战深灰色的西装相得益彰，一出场便吸引了不少目光。
查尔斯爵士亲自迎了上来，热情地与温莎先生打招呼，然后目光落在林悠然和肖战身上，带着审视与好奇。
“啊，这就是来自香江的林小姐和肖先生吧？温莎多次提起，果然是年轻有为，气度不凡。”查尔斯爵士的笑容无懈可击。
“查尔斯爵士，久仰大名。感谢您的邀请，让我们有机会欣赏到如此多的珍品。”林悠然微笑着回应，落落大方。
肖战也微微颔首致意，目光却如同最精密的扫描仪，快速掠过展厅内的环境、人员以及安保布置。朱婉请和其他两名伪装成保镖的【九天】成员则分散在周围，保持着警惕。
寒暄过后，查尔斯爵士亲自带领他们参观几件他引以为傲的收藏，其中不乏精美的中国瓷器和水墨画。
“林小姐对中国艺术感兴趣，真是太好了。”查尔斯爵士指着一件宋代汝窑笔洗，语气中带着自豪，“如今，真正懂得欣赏东方美学精髓的人，可不多了。”
林悠然驻足，仔细观赏那件天青色的笔洗，目光专业而专注：“釉色纯正，开片自然，确实是难得的精品。不过，”她话锋微转，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惋惜，“比起查尔斯爵士的这件珍藏，我更听说市场上最近流通着几件更为惊人的器物，似乎与一个叫‘远东艺术基金会’的机构有关？可惜，我们初来乍到，一直无缘得见。”
她提到“远东艺术基金会”时，语气自然，仿佛只是随口一问。
查尔斯爵士脸上的笑容几不可查地僵了一下，虽然瞬间恢复，但没能逃过林悠然和肖战的眼睛。他端起侍者递来的酒杯，轻轻抿了一口，掩饰着细微的不自然。
“远东艺术基金会？”他沉吟道，语气带着几分疏离，“确实听说过。他们在某些领域……很活跃。不过，”他看向林悠然，眼神变得有些意味深长，“林小姐，有些圈子，水比较深。这个基金会背景复杂，交易也往往不按常理出牌。对于林氏集团这样注重声誉的企业，或许……保持距离会更稳妥一些。”
林悠然和肖战对视一眼：这是在提醒，还是在警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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