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章：设伏准备万事备，只待敌来战意催
林玄蹲下身，指尖拂过沙地上的脚印。鞋底纹路清晰，是部落猎手惯用的牛皮短靴。他松了口气，站起身拍掉掌心的浮尘。昨夜的警觉没有错，但来人不是敌人。
他抬头看了看天色。东方已经泛白，晨雾还未散尽，山谷两侧的岩壁像两把刀刃插在地面上。他沿着地图上标出的红色小路往里走，碎石坡在左侧高处，坡面倾斜，踩上去容易打滑。他一步步往上挪，右手扶着岩壁稳住身体。
走到半山腰时，秦红棉迎了上来。她穿着深褐色劲装，腰间别着双剑，发髻用布条扎紧。看到林玄上来，她低声说：“人都到了，在后面那块岩台等你。”
林玄点头，继续往上爬。到了平台边缘，二十名猎手已经列队站好，五名负责封路的战士正在检查滚石机关的绳索。他们看到林玄出现，纷纷抱拳行礼。
他走到队伍前方，目光扫过每一个人的脸。有年长的老猎手，也有刚成年的年轻人。有人眼神坚定，也有人握着弓的手微微发抖。
“我知道你们有些人没打过这种仗。”林玄开口，声音不高，但每个人都听得清楚，“这不是打猎，也不是争地盘。这是保命。敌军三万，一旦过了鹰折口，部落就没了。你们的家人、房子、水源，全都会被烧光。”
没人说话，只有风吹过岩缝的声音。
“但我们占着地利。”他抬起手，指向谷底那条窄道，“他们只能从那里走。马车进不来，阵型展不开。午时热气升起来，声音传不远，命令下不去。那时候，他们就是一群瞎子。”
一名年轻猎手抬起头：“可他们人多……万一冲上来怎么办？”
林玄看着他：“你觉得他们会一起往上挤？前面的人死了，后面的人还能往前走？只要我们守住出口，断他们的粮道，惊他们的马，他们自己就会乱。”
老猎手接过话：“我守过商队，知道这种路最难走。一匹马倒下，整队都得停。”
林玄点头：“所以我们不求杀多少人，只要让他们动不了。箭射马首，火攻粮车，滚石堵路。他们越急，死得越快。”
众人神情渐渐稳定下来。
“现在开始检查装备。”他说完，走向第一排人。
他亲自查看每个人的弓弦是否绷紧，箭袋里有没有备用箭支。一名猎手递出一支箭，箭簇泛着蓝光，是淬了麻药的毒箭。林玄拿在手里试了试重量，还给对方。
走到东侧碎石坡时，他停下脚步。这里视野最好，能看清整个谷道入口。他蹲下身，拉动埋在石堆下的细绳。绳子另一头连着一块半悬空的巨石，稍一用力，石头就晃了晃。
“这个机关要改。”他对负责布置陷阱的战士说，“现在是拉左边这根绳，改成右边那根。等信号一起，立刻松手，让石头自己滚下去。”
那人点头记下。
他又去了西侧。原定埋伏点是一片低矮灌木，风从谷底往上吹，带着热气和沙尘。他站了一会儿，闻到一丝血腥味，是从自己肩伤渗出来的。他知道，这样的风向会把人的气味带出去。
“换位置。”他对两名猎手指着上方一处凹洞，“你们去那里。离得远一点，但看得清。专打传令官和骑马的头领。”
两人应声而动。
最后他来到谷中那段半塌的石庙。庙顶只剩一半，墙角堆着碎瓦。两名神射手已经藏在里面，一人靠门，一人在后窗架好了弓。
“记住，先别动手。”林玄说，“等前军完全进谷，马车过了一半再射。目标是赶车的人和护粮的骑兵。马一惊，车一乱，他们就退不出去。”
两人点头。
他转身离开石庙，回到主阵地。太阳已经升起，阳光照在岩壁上，温度开始上升。他脱下外氅，露出里面的黑色劲装。袖口处还沾着昨天敷药时留下的灰痕。
秦红棉走过来，递给他一个水囊。他喝了一口，温的，带着草药味。
“东侧滚石准备好了。”她说，“西侧换了三个新点位，都试过视线。猎手们也都清楚各自的任务。”
林玄把水囊还给她：“通知所有人，一个时辰内不准生火，不准大声说话。等我信号。”
她应了一声，转身去传达。
林玄爬上最高处的一块岩石，俯瞰整条谷道。远处沙尘平静，没有任何动静。他知道敌人还没来，但也快了。申屠术失踪的消息一旦传回，备用计划就会启动。
他摸了摸怀里的信号烟火。黑色外壳，拇指长短，捏碎就能放出红烟。这是最后一道指令。
这时，一名猎手匆匆跑上来：“林先生，出口那边的绳索有点松，我们重新绑了一下，可能需要再试一次机关。”
林玄跳下岩石：“带我去看看。”
他们走到出口附近。五名战士正围着那堆滚石调整绳索。石头足有两人高，靠在斜坡上，只差一点就会滚落。
“刚才试了一次，发现右边的支撑木有点歪。”一名战士指着底部的一根短木，“我们想换一根结实的。”
林玄蹲下查看。支撑木确实有裂痕，再受力可能会断。他伸手比了比角度，说：“不用换木头，把绳子绕到背面固定，这样压力会分散。”
战士照做。林玄亲自拉了拉绳头，确认牢固。
“再加一道保险。”他说，“找两块小石头卡在下面，等信号一起，立刻踢开。”
安排妥当后，他回到高岩。秦红棉也跟了过来。
“你还撑得住吗？”她问。
他看了她一眼：“没事。”
她盯着他的肩膀，“血又渗出来了。”
他低头看，布条边缘确实有一圈暗红。他扯下一段新布条，重新缠了一遍。
“别想着一个人扛。”她说，“这里有二十个人，还有我在。你可以下令，不用什么都自己做。”
林玄停下动作：“我知道。”
她没再说什么，只是把药粉塞进他手里。
太阳越升越高，谷底开始积聚热气。空气变得闷重，说话的声音像是被压住了。林玄站在岩石上，对所有人说：“都进位置。”
猎手们分批隐入埋伏点，脚步轻缓，没有发出一点声响。滚石组留在原地，蹲在绳索旁。神射手进了石庙，弓已上弦。
林玄最后巡视一圈。他走到碎石坡边缘，确认滚石机关万无一失。又去了西侧凹洞，检查两名猎手的视野是否被遮挡。一切正常。
他回到主阵地，站上那块最高的岩石。风从谷口吹进来，带着沙粒打在脸上。他望着远方的地平线，那里还是一片平静。
秦红棉站在他下方，手按在剑柄上。
“你说他们会什么时候来？”她问。
林玄没有回答。他的眼睛盯着那一片沙尘尽头，手指慢慢握紧了袖中的烟火。
远处的地面微微震动了一下。很轻，几乎察觉不到。
但他感觉到了。
马蹄声还没有传来，可他知道，他们已经在路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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