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王败寇,自古如此,你还有什么好说的?”松赞干布不屑地看了他一眼。
“你……”吐谷浑王子还想再说,却被一旁的鬼差打断:“吵什么吵!都什么时候了,还在这里争吵!赶紧排队去!”
吐谷浑王子只得悻悻地闭上嘴巴,跟着队伍向前走去。松赞干布望着他的背影,心中冷笑一声,正准备继续往前走,却突然感到旁边有一道熟悉的气息。
松赞干布心急如焚,他四处张望,希望能找到一丝回去的机会。突然,他看到不远处有一座高台,台上烟雾缭绕,隐隐约约可以看见上面站着几个人影。
“那是何处?”松赞干布指着高台问道。
“那是望乡台,听说站在上面可以看到阳间的一切。”吐谷浑王子解释道:“不过咱们马上就要去投胎了,还是别浪费时间了。”
松赞干布没有理会他,径直朝望乡台走去。他一定要搞清楚,文成公主现在怎么样了?
刚踏上高台,眼前景象骤然一变。他看到熟悉的布达拉宫,看到熙熙攘攘的逻些城,最后,他的目光定格在了一座偏僻的宫殿里。
逻些城的风,带着高原特有的凛冽,呼啸着拍打着布达拉宫朱红色的宫墙。宫墙内,往日里总是香火缭绕,诵经声不绝于耳,而今日,却弥漫着一股令人窒息的压抑。
文成公主,大唐远嫁至此的和亲公主,此刻正跪坐在佛堂之中,手里捻着一串佛珠,一颗一颗,缓慢而虔诚地拨动着。然而,那双往日里总是盛满智慧与慈悲的眸子,此时却蒙上了一层化不开的哀愁。
松赞干布,这位一手建立吐蕃王朝的雄主,已经离开了七日。他走得突然,没有留下只言片语,只留给文成公主无尽的悲伤和一个风雨飘摇的吐蕃。
“公主,您已经三日未曾进食了,这样下去,您的身子会垮掉的。”侍女绿萝端着一碗酥油茶,语气里满是担忧。
文成公主摇了摇头,没有说话,只是将手中的佛珠捻得更紧了。
“公主,您就吃一点吧,王上在天之灵,也不愿看到您这样折磨自己啊。”绿萝说着,眼泪已经忍不住落了下来。
文成公主终于开口,声音沙哑得厉害:“绿萝,你说,王上他真的会舍得我吗?”
绿萝闻言,身子一颤,不敢再说下去。舍得,怎么舍得呢?可是,如今这后宫之中,虎视眈眈的可不止一两个人啊!
“公主,您是尊贵的赞蒙,是王上最敬重的妃子,没有人可以伤害您的。”绿萝只能这样安慰道。
“赞蒙?”文成公主苦笑一声:“没有子嗣的赞蒙,不过是个摆设罢了,更何况……”
她没有说下去,但是绿萝知道,她想说的是那位权倾朝野的蒙萨赤姜太后。自从王上驾崩后,这位太后就独揽大权,对文成公主更是百般刁难,只因为他有子嗣,文成公主原本也是有身孕的,只是那蒙萨赤姜暗中送给几位妃子的酥油茶,里面加了堕胎药藏红花。
“公主,木雅茹妃求见。”门外传来侍卫的声音。
文成公主微微一愣,木雅茹妃是王上的侧妃,来自西部的木雅部落,与文成公主一向交好。只是,在这个节骨眼上,她来做什么?
“快请。”文成公主压下心中的疑惑,对侍卫说道。
木雅茹妃走进佛堂,看到文成公主的模样,顿时红了眼眶,快步上前,握住她的手,哽咽道:“姐姐,你这是何苦呢?”
“妹妹,你怎么来了?”文成公主反握住木雅茹妃的手,勉强挤出一丝笑容。
“姐姐,我听闻太后和几位大臣正在商议,太后她……”木雅茹妃欲言又止,神情担忧地看向文成公主。
“太后她怎么了?”文成公主问道,心中隐隐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太后她……她已经派人包围了你的寝宫,要将你……”木雅茹妃咬了咬牙,终于说出口:“给活埋,要你为先王殉葬。”
文成公主身子一颤,手中的茶碗滑落,摔在地上,发出一声脆响,茶水四溅,如同她此刻的心情。
殉葬,这是吐蕃的习俗,但她身为大唐公主,怎能从了这蛮夷陋习!
“荒唐!简直荒唐!”文成公主猛地站起身,怒火冲淡了内心的恐惧:“我去找蒙萨赤姜太后问个清楚!”
“公主,不可啊!”木雅茹妃急忙拉住文成公主的衣袖:“太后她……她现在正在气头上,你现在去,无疑是羊入虎口啊!先王松赞干布在世时,你有赞蒙王后之位,得到赞普无尽的宠幸,蒙萨赤姜早已是满怀嫉妒之心,对你恨之入骨。”
“那你说,我该怎么办?”文成公主无助地问道。
文成公主顿时如遭雷击,脸色惨白,手中的佛珠也“啪嗒”一声掉落在地。
“姐姐,你可怎么办啊!” 木雅茹妃嘉姆增都急得直跺脚,精致的脸上满是泪痕,她紧紧握着文成公主的手,仿佛溺水之人抓住最后一根稻草。
文成公主,曾经的大唐公主,曾经的赞蒙王后,却落得如此境地。松赞干布驾崩后,太后蒙萨赤姜便以她没有子嗣为由,欲将她活埋陪葬。
“茹妃妹妹,别担心,生死有命,我早已看淡了。” 文成公主勉强挤出一丝微笑,试图安慰眼前这位异族妹妹,然而眼中的落寞却怎么也掩饰不住。
她想起初到吐蕃时,干布对她还算不错。毕竟,她是大唐的公主,带来了丰厚的嫁妆和先进的文化。然而,干布并非专情之人,后宫佳丽三千,她的恩宠又能持续多久?
更何况,干布还有个厉害的妃子——蒙萨赤姜。这位太后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她出身吐蕃贵族,对文成公主这个外来户一直心存芥蒂,只是碍于干布的威势,才没有发作。
如今,干布一死,太后便露出了真面目。
“姐姐,你放心,我绝不会让他们得逞的!我这就去找我哥哥木雅王,他在打箭炉,让他带兵攻入这里。”茹妃说着说着,声音却低了下去,眼中闪过一丝绝望。
木雅打箭炉虽然是吐蕃的大部落,但远水解不了近渴。更何况,太后已经拉拢了大部分贵族,就连曾经受过文成公主恩惠的禄东赞也保持沉默,局势对她们非常不利。
“没用的,茹妃妹妹,你哥哥如今只是打箭炉的木雅土司,斗不过太后的。” 文成公主苦笑着摇摇头,她深知自己已经成了婚姻和权力斗争的牺牲品,谁会在乎一个寡妇的死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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