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轩如蒙大赦,赶紧把符纸递过去,巴不得立刻把这“封建迷信残留”处理掉。
他甚至已经瞄好了旁边几步开外的垃圾桶。
闻晚接过来,低头看着这张简陋得近乎敷衍的符纸。
粗糙得能刮手的质感,潦草随意的号码,朱砂绘制的复杂符文透着一种说不出的
诡异感。
她抬起手,走向垃圾桶。
然而,就在手指即将松开符纸的刹那
指尖那缕微弱的暖意,在即将接触到垃圾桶那毫无生气的冰冷质感前,仿佛……变得清晰了一点?
一种莫名的感觉,让她收紧了指关节。那感觉非常奇怪,像是身体在抗拒丢弃这微不足道的东西。
“……算了,”
闻晚抿了抿毫无血色的唇,最终还是默默地将符纸仔细折好,放进了自己风衣内侧最贴身、靠近心口的口袋里,隔着薄薄的布料,轻轻按了一下,像是在确认某种难以言喻的安全感
“……先放着吧!毕竟…人家刚救了我一命。”
闻轩看着姐姐的动作,张了张嘴,那句“留着这玩意儿干嘛”到了嘴边,但看到闻晚依旧苍白的脸色、眼底未散尽的惊惧,还有那微微颤抖的手指,终究把话咽了回去,只剩下无奈又担忧的叹息
“行吧行吧,姐,咱赶紧回家,你今天必须好好休息,什么都别想了。”
他心里只祈祷,希望这一切只是巧合和压力,希望那张破纸永远用不上。
……
拐进一条相对僻静、树影婆娑的小巷。
阿玄在晨芜怀里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碧绿的猫眼斜睨着她,慢悠悠地开口,带着猫主子特有的慵懒嘲讽
“喵…小芜芜,今天太阳打西边晒屁股了?你那符就这么白送?连个馒头钱都没捞着响的?这可跟你平日里‘蚊子腿上刮肉,苍蝇肚里榨油’的铁公鸡作风不太搭。”
晨芜打了个哈欠,把下巴搁在阿玄毛茸茸的头顶蹭了蹭,整个人又恢复了那种没骨头的软泥状态
“阿玄啊,都说猫有九条命,你这眼界怎么也跟只剩一条似的?短视!”
她声音含混慵懒,却带着洞悉一切的意味
“那姐姐身上缠的玩意儿,怨气浓得跟腌了百八十年的老咸菜缸似的,底下还垫着一股子阴损味儿,我那符,顶多算个‘临时创可贴’,给她脑子降降温,压压那东西的躁动,让它暂时别闹腾得那么凶,治不了根子。”
她顿了顿,嘴角弯起一个蔫坏蔫坏、像偷吃了蜜的小狐狸般的弧度,眼睛也眯了起来:
“人啊,都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不撞南墙不心疼钱包的主儿。
说了又不信,等她多实地经历几次,嘿嘿,你猜怎么着?”
她故意拖长了调子,带着点恶趣味的期待
“她自然会想起我这根金灿灿、硬邦邦的‘救命稻草’,哭着喊着、心急火燎地爬来找我救命!”
晨芜的语调轻快起来,充满了对即将到来生的精明盘算
“到时候嘛…符纸的成本费、精神安抚费、惊吓补偿费、VIp上门服务费…一样都不能少!得好好清算。”
“高啊!实在是高啊!!”
阿玄不得不竖起了大拇指!
姜还得是老的辣!
更何况还是这个活了不知道多少年的老姜。
“走走走!回去补瞌睡,忙活了这么久我是真的要困死了!”
晨芜哈欠打得眼角都沁出了泪,抱着阿玄快步往铺子里走去,深怕晚一秒,又被什么事儿给缠上了
……
省城西郊,清代旧宅。
古朴的院里头依旧阴冷潮湿,一股子陈年老木和泥土的霉味儿挥之不去,吸进肺里都带着寒意。
工头老张蹲在磨盘上,烟屁股早熄了,还叼在嘴里咂摸,眉头锁得死紧。
这宅子,感觉不太对头!
太静了,静得连鸟都不往这儿落。
“妈的,修个老房子比挖矿还瘆得慌。”
他低声骂了句。
“嘿!老赵,瞅瞅这房梁,硬得跟铁似的!就是潮得长毛了!”
瓦匠赵大锤的大嗓门在前院炸开。
他正和王二麻子清理屋檐下的碎瓦烂木头。
大锤人如其名,膀大腰圆,胆气也壮,对这阴森劲儿浑不在意,反而嫌王二麻子碍手碍脚。
“麻子,你丫能不能利索点?跟个娘们儿似的!啥阴气重?扯淡!
老子这一身火气,阎王爷见了都得递根烟!赶紧的,弄完这点,等着膘叔的馒头呢,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他抓起墙边靠着的竹梯
“我上去瞅瞅,顶上几片瓦松了,别到时候漏成水帘洞!”
“催什么催,这不就来了,你这么着急忙慌的,咋的能给你多发点工资啊!”
“那不一定啊,早点做完早点去下一个地方,我儿子刚上大学,可不得花钱嘛!”
竹梯“嘎吱嘎吱”响得让人心慌,赵大锤蹭蹭爬了上去。
他站稳脚跟,掏出撬棍,插进一片长满厚厚绿苔的旧瓦缝里,用力一别。
“嘎嘣!”
瓦片松了。
大锤随手把撬棍往旁边一放,弯腰就去捡那片瓦,嘴里还叨咕
“这破瓦,年头是真够久……”
他粗糙的手指刚碰到瓦片冰凉湿滑的边缘
“嘶啦——!”
一声粘腻、湿漉漉的怪响,根本不是瓦片声!
大锤的动作瞬间僵住,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他下意识地朝撬开的缝隙里一瞄。
头皮“嗡”的一下炸开!
檩条之间的阴影里,哪是什么木头虫洞?
密密麻麻、层层叠叠,全是暗红色的手印!
那红色新鲜得刺眼,像刚泼上去没干透的血,浓烈得让人作呕的血腥味直冲鼻腔,更有一股子冻到骨头缝里的阴冷顺着视线钻进来!
“呃……”
赵大锤喉咙里像塞了团棉花,刚才的豪气烟消云散,巨大的恐惧像冰水浇头,浑身汗毛倒竖!
他想退,想喊,可身体像被冻僵的冰坨子,一点不听使唤,只能发出“嗬嗬”的抽气声。
更要命的是,那些血手印动了!
它们像是融化又凝聚,瞬间化作无数只半透明、粘稠猩红、滴着暗红液体的鬼爪!
快如闪电,从缝隙里猛地探出!
冰冷刺骨、滑腻腻的触感瞬间缠死了大锤的手腕、胳膊,最后像毒蛇一样死死箍住了他的脖子!
“救……”
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从被扼紧的喉咙里挤出半个破碎的音节。
一股根本无法抗拒的、冰冷至极的巨力猛地传来!
“噗!”
整个人,就像被无形的巨蟒拖拽,瞬间没入了屋顶瓦片和房梁之间那片浓得化不开、仿佛能吞噬一切的黑暗阴影里!
消失得无影无踪!
只有那根撬棍,“哐当啷”一声从屋顶滚落,砸在老砖地上,声音在死寂的院子里格外刺耳。
“锤子!你他娘的又在上面搞啥幺蛾子?瓦片砸着老子了!”
底下的王二麻子捂着脑袋抬头就骂。
话没说完,他猛地噎住了屋顶上空空荡荡!
“锤子?赵大锤!你去哪了?你、你别吓唬人!出来!”
王二麻子的声音开始发抖,带着哭腔。
没有回应。
只有风吹过高高院墙外老槐树的枝叶,发出呜咽般的“沙沙”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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