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6年8月的广州，夜晚依旧带着燥热的余温。
江边的海鲜餐馆里人声鼎沸，UE内核重构项目的收尾聚餐正在热闹进行。
经过近半年的奋战，内核第三阶段优化圆满完成。
不仅实现了“加载速度300%+轻量视觉美学”的双重目标，还成功申请了三项核心算法专利。
何鹏飞在聚餐前特意宣布，新内核将于下月正式上线，届时将联合三大运营商同步推广。
我被团队成员们围着敬酒。
一杯接一杯的啤酒下肚，脸颊发烫，心里却满是酣畅的喜悦。
老张举着酒杯，声音洪亮。
“刘哥，这杯必须敬你！没有你领着我们熬夜攻坚，就没有今天的成果，以后你就是我的偶像！”
小李跟着起哄：“还有chris姐！要是没有你把关视觉体验，我们的内核就是‘跑得快的糙汉子’，现在可是‘又快又帅’的行业标杆！”
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刘菲菲。
她今天穿了一条红色的连衣裙，褪去了平时的干练，多了几分明艳。
她笑着端起酒杯，仰头喝了一大口，脸颊瞬间泛起红晕。
“别捧我，这是大家一起努力的结果，刘军才是最大的功臣。”
她的目光掠过人群，落在我身上，带着一丝我从未读懂过的光亮。
我心里微微一动，连忙举起酒杯回应。
“互相成就，没有你的坚持，我们也做不到这么完美。”
聚餐的气氛越来越热烈。
大家说着项目期间的趣事，吐槽着沈剑锋的刁难和陈建仁的阴招，最后都化作了成功的欢呼。
刘菲菲喝了不少，先是和市场部的同事喝，又来和技术部的人碰杯。
到后来，脚步都有些发虚，却依旧笑着说“再来一杯”。
我看着她微红的脸颊和发亮的眼睛，心里有些担心。
走过去想劝她少喝点：“别喝了，再喝就醉了。”
“我没醉！”
她摆了摆手，语气带着一丝倔强。
又举起酒杯要倒酒，我伸手拦住了她。
她抬头看着我，眼神迷离，却异常认真。
“刘军，你跟我出来一下，我有话跟你说。”
不等我回应，她就转身往外走。
红色的裙摆像一团火焰，消失在餐馆的门口。
我愣了一下，跟老张和小李打了个招呼，连忙跟了出去。
餐馆外是江边的步道，晚风带着江水的湿润气息，吹散了些许酒意。
刘菲菲站在护栏边，望着江面上的游船灯火，背影单薄却挺拔。
我走过去，站在她身边。
“怎么了？有什么事不能在里面说？”
她转过身，脸颊通红，眼神里带着酒意的朦胧，却又透着一股破釜沉舟的坚定。
她沉默了几秒，突然开口，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
“刘军，我喜欢你。”
我的大脑瞬间一片空白，像被惊雷击中，手里的手机差点掉在地上。
我愣愣地看着她，以为自己听错了。
“我知道这很突然。”
她深吸一口气，语气带着一丝颤抖，却依旧坚定地说。
“从项目启动时，我们为了UI效果吵得面红耳赤，我就觉得你这个人很特别——你对技术的较真，不是固执，是对用户的负责；后来看到你对安安的样子，耐心、温柔，像对待自己的孩子一样，我就更动心了。”
她的目光紧紧锁住我，带着期待和一丝不安。
“我喜欢你为了守护用户隐私，和陈建仁硬刚的样子；喜欢你熬夜攻坚，眼里布满血丝却依旧神采奕奕的样子；喜欢你明明不善言辞，却会在我累倒时默默给我盖外套的样子；甚至喜欢你跟我争执时，一脸认真的样子。”
“刘军，”
她往前迈了一步，距离我只有半步之遥。
晚风拂起她的发丝，带着淡淡的酒气和香水味。
“我放弃了斯坦福的offer，留在UE，一开始是为了做出‘既快又好看’的浏览器，可后来，我发现我更想和你一起做这件事。我喜欢你，不是一时兴起，是这段时间相处下来，真心实意的喜欢。”
我站在原地，浑身僵硬，脑子里像有无数个声音在叫嚣。
我看着她泛红的眼眶和期待的眼神，心里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
有惊讶，有感动，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悸动。
这段时间的相处，刘菲菲的专业、坚韧、偶尔的调皮和默默的付出，我都看在眼里。
从最初的针锋相对，到后来的默契配合，再到深夜机房的并肩作战，她已经不知不觉地走进了我的心里。
我不得不承认，面对这样优秀、真诚又勇敢的她，我动了心。
可就在心动的瞬间，郝曼丽的笑脸突然浮现在眼前。
深圳的向日葵花田，她穿着白裙子，笑着说“刘军，我们约定2025年再见”；
冷冻舱前，我握着她的手，承诺“我会等你，照顾好念念”；
还有背包里的加密硬盘，外壳上的向日葵涂鸦，贴着“思君”的便签，时刻提醒着我那份沉甸甸的约定。
我又想起了钟佳琪和安安。
钟母的坚决反对，我们约定“以朋友身份共同照顾安安”。
安安依赖的眼神，画里背着向日葵背包的“爸爸”。
如果我接受了刘菲菲，不仅违背了对曼丽的承诺，还会伤害到钟佳琪，让安安陷入困惑。
这些念头像潮水一样涌来，将我淹没。
我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能愣愣地看着刘菲菲。
她的眼神一点点黯淡下去，脸上的期待变成了失落，甚至带着一丝自嘲。
“我知道，你心里有放不下的人，还有安安和钟佳琪。”
“对不起。”
我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语气带着深深的愧疚。
“菲菲，谢谢你……谢谢你喜欢我。可是我……”
我想说我心里有曼丽，想说我不能辜负安安的依赖，想说我们之间有太多的阻碍。
可话到嘴边，却只化作了一句苍白的“我不能”。
她笑了笑，笑容里带着一丝苦涩，却依旧洒脱。
“没关系，我只是想把心里的话说出来，不想留下遗憾。”
她转过身，重新望向江面，声音轻得像晚风。
“我知道你对郝曼丽的约定有多坚定，也知道你对安安有多负责。我不会逼你做选择，也不会让你为难。以后，我们还是同事，还是并肩作战的伙伴，好不好？”
我看着她的背影，心里像被什么东西揪着一样疼。
我想安慰她，想告诉她我不是不喜欢，只是有太多的身不由己。
可话到嘴边，却又说不出口。
“好。”
我只能这样回应，声音沙哑。
她没有回头，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江边的风很大，吹起她的裙摆和发丝，看起来有些孤单。
我站在她身边，想伸手拍拍她的肩膀，却又怕唐突了她，最终还是收回了手。
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只有江水拍打岸边的声音，和远处餐馆传来的喧闹声。
我心里五味杂陈，既有对刘菲菲的愧疚，也有对现实的无奈。
如果没有曼丽的约定，如果没有安安和钟佳琪的处境，或许我会勇敢地回应她的喜欢。
可现在，我只能选择沉默。
过了很久，她转过身，脸上已经恢复了平静，只是眼神里还带着一丝未散的酒意。
“我们回去吧，不然他们该找我们了。”
“好。”
我点点头，跟在她身后往餐馆走。
一路上，两人都没有说话，气氛有些尴尬，却又带着一丝微妙的默契。
回到餐馆，大家还在热闹地喝酒聊天，没有人察觉到我们之间的变化。
刘菲菲像没事人一样，拿起酒杯和同事们碰杯。
只是喝得少了，眼神也渐渐恢复了往日的清明。
我坐在座位上，却再也没有了之前的酣畅，心里像压着一块石头。
我看着刘菲菲忙碌的身影，心里满是愧疚和遗憾。
她那么优秀，那么勇敢，而我，却只能辜负她的心意。
聚餐结束时，已经是深夜。
小李和老张都喝多了，互相搀扶着往前走。
刘菲菲走到我身边，轻声说：“我自己打车回去就行，你不用送我。”
“还是我送你吧，你喝了不少。”
我坚持道。
她没有拒绝，和我一起走到路边打车。
出租车来了。
她上车前，转过身看着我，笑了笑。
“刘军，别多想，我们还是好朋友，好同事，一起把后续的上线工作做好。”
“嗯。”
我点点头，看着出租车远去，红色的尾灯渐渐消失在夜色中。
或许，现在这样就是最好的结局。
我们做并肩作战的伙伴，一起实现产品理想。
而我，继续坚守我的约定，守护好我想守护的人。
窗外的夜色渐深，江水声依旧清晰。
刘菲菲的告白，会成为我心里一道温暖而遗憾的印记。
而我，只能带着这份印记，继续在既定的道路上前行。
为了曼丽的约定，为了安安的依赖，也为了和刘菲菲共同的产品理想，勇敢地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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