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兰正和二婶说着话,魏家俊背着药箱回来了。
他们这些赤脚医生,需要对不能走路的病人出诊。他们毫无怨言,为人民服务,是医者至上的追求。
“金兰,你咋来了?”魏家俊脸上染上惊喜。
“我怎么就不能来了?”
“怎么,又肚子疼了?”魏家俊看向金兰的肚子,脸上满是关切。
“你,不会说话就别说!”金兰瞪他一眼。
魏家俊放下药箱,去里间洗手。
“你们聊吧,我得出诊一趟。”二婶好整以暇。
“我也走!”
魏家俊从里间出来,“金兰,你属老鼠的吗?见到我就躲?”
二婶笑笑走了,临走还给魏家俊眨了眨眼。
金兰哼一声,别当她看不见。
“我问你,你都对二婶说了什么?”
“我说了什么?”魏家俊挠头皮,“我们天天说话,我哪儿知道你指的是哪句话?”
“就是,就是……”金兰的脸不争气地红了。
她都感觉自己的脸和耳朵在出火。
魏家俊有些好奇,眼里噙着笑意,好整以暇地问:“到底是哪个嘛!”
“你给二婶说的,你喜欢我?”金兰把声音压到最低。
“你说什么,我听不见!”
魏家俊故意逗她。
“听不见拉倒!”金兰走了出去。
魏家俊在后面喊:“你是说,你喜欢我是吗?好,我接受了!”
金兰头也不回,羞窘地撒丫子就跑。
金兰跑到大门口,摸摸依然发烧的脸,在外面吹了一阵冷风,才走进家里去。
“金兰,你可回来了,你弟弟妹妹老是哭,你快来酥菜!”
银兰在推磨磨豆子。
过年了,每家每户都要做豆腐。
玉兰烧火。
金兰忙顶替娘站在了大锅旁。
金兰用筷子叨一个藕片在面糊里沾一下,放进油锅里去。
藕片滋滋啦啦,往外散发着好看的泡泡,好闻的香味儿在院子里蔓延开来。
二十九日这天,村里大多贴了春联。
金兰去买了一张红纸,又买了一瓶墨汁,打算央求村里的老师给写门对子。
银兰说:“圣人不嫌字丑。大姐,咱们家这么多识字的,为啥要去求别人写字啊?我写不行吗?玉兰写不行吗?就算是小四也能写个肥猪满圈、身体健康的吧?”
“好,那就你们姐妹写,我得先寻思一下怎么裁红纸。”
金兰拿着红纸,央求村里的小学老师给帮忙裁好拿回来。
几个姐妹也没闲着,拿着本子和钢笔,在村里逛着看人家写了啥。
然后,她们依着葫芦画个瓢,也有模有样地写起来。
金兰的奶奶来了,看到孙女们写的对联很好,就也忙不迭地去买了红纸来,让她们写。
要是求人家写,还得欠个人情。
赵大用处理完队里的事回家时,看到满院子晾的对联,震惊了。
他供出来的学生,终于能派上用场了。
他抓一把白面打了糨子,然后按照女儿们的指点,挨个门上、门框上,都贴上火红的对联。最后,把五个挂门钱儿贴上,又贴上横批。
他们一家人,欢欢乐乐地贴着门对子,对未来充满了希望。
三十日这天,是年三十。往年,奶奶和爷爷都是跟着他们吃年夜饭的。
今年也不例外。
老早的,桂芬就在忙活了。
蒜瓣炖鲅鱼、猪肉炖白菜粉条、辣疙瘩咸菜炒鸡蛋、酥藕片、猪肉丸子、麻辣豆腐等,拾掇了满满一大桌。
赵老婆子和赵老爷子来了,分别夹着一个板凳。
“这是我给孙子孙女做的板凳,等他们长大了好坐。”赵老爷子道。
赵老爷子会木工活,儿子家每出生一个孩子,他都会送一个板凳过来。
做板凳的木材不拘一,手里有什么木材就做什么木材的。
因此,有独木的板凳,有正儿八经打榫卯的板凳。有三条腿的,有四条腿的。
赵老爷子送来的两只板凳也和别的板凳不重样,大家看看家里千奇百怪的板凳,都笑了。
为了能吃到美味的年夜饭,孩子们和大人都没吃午饭。
下午三点钟的时候,年夜饭正式开始。
一家人热热闹闹吃着饭,忽然响起一个不和谐的声音,“在吃饭呢?我是来给金兰保媒的!”
说话的是一个男人,五十多岁,浑身上下拾掇的倒很干净,比村里汉子刮净不少。但就是嘴上有个豁,大家都叫他二豁子。
金兰一看,认识。是村里的另一个男媒婆。
“二哥,快来喝一杯?”
二豁子看看桌子边里三层外三层的人,笑着道:“我不喝,我是来给金兰说媒的。”
金兰有些羞窘,但正吃着好吃的,不想回避。
她就竖起耳朵听。
“哦?是哪村的?家景怎么样?”
“这个小伙子金兰见过,他是二十里外王家村的,叫王大壮。是队里的拖拉机手,一年能挣不少工分呢!”
金兰眼睛立刻睁大了。
她现在成香饽饽了吗?
除了吴书记的儿子外,似乎这俩人都是良配啊!
“俗话说,一家有女百家求,我说的这家是贫农,但现在家里劳力多,也不贫穷的。”
金兰是知道的,那天在路上时,王大壮曾对她介绍过家庭成员,弟兄三人,姐妹俩人,姐姐和两个哥哥已经成家,只有他和妹妹还没结婚。
“等过了年,大年初二来相看相看吧?”
金兰疑惑,“二大爷,你怎么认识王大壮的呢?”
“他是我姑家表姐的儿子,都是拐着弯儿的亲戚。他看你第一眼时,就看中了你,就托我来说媒啦!”
金兰的月经期还没过去,就又突然肚子下坠地疼。
她伸出左手掐住肚子,忽然就想到了魏家俊。
山东人辟邪,念到就来。
大门口走进来一个人,手里拎着两包红糖,看到堂屋里的金兰笑了。
“我说不收你的钱吧,你非要给,我再给你,你也不会要的,我就给你买了两斤红糖。”
魏家俊看到金兰一家人,挨个打招呼。
看到二豁子时,愣了一下,“我知道你,是经常给人保媒拉纤的那个二大爷吧?”
“魏大夫还真记事。对,我就是爱保个媒,赚二两小酒喝。”
“您这个给谁保媒的呢?”
“这里除了金兰,还能有谁?”
“银兰也不小了啊。”
银兰正吃着饭,一噎。拿眼去瞪他,“我可没给你开过玩笑,你可别瞎扯。既然看中我姐了,就大方地说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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