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车晃晃悠悠驶入集市,嘈杂的人声扑面而来。
温禾跳下车,目光扫过拥挤的摊位。
卖粗布的、编草鞋的、吆喝糖人的,还有几个猎户摆着野兔山鸡。
最后落在不远处挂着济生堂匾额的药铺上。
那是方圆十里最有名的药铺,掌柜姓陈,因童叟无欺在乡间颇有口碑。
陈掌柜识货。
温柏压低声音,上回他收的黄芩,比别家多给两文钱。
温禾点头,跟着二哥穿过人群。
路过西市口时,一个挑着盐担的货郎正在吆喝:粗盐换山货喽——
等等二哥。
温禾拽住温柏袖子,从竹篓里取出三捆野豌豆,先换盐。
货郎捏起豌豆秧嗅了嗅:倒是新鲜...换三两盐,如何?
温柏正要答应,温禾突然指向盐担角落:加把那干辣椒。
最终,他们用六捆野豌豆换得六两粗盐和一小把干辣椒。
温柏小心地把盐包塞进怀里,轻声道:这下爷给的铜钱能省下了。
济生堂里飘着苦涩的药香。
陈掌柜是个蓄着山羊胡的中年人,正用铜秤称着当归。
见他们进来,笑着招呼:温家小子,这回带什么好东西了?
温柏恭敬地递上竹篓:柴胡,昨儿新采的。
陈掌柜捏起一根端详,突然了一声:这柴胡...根须完整,断口齐整,像是懂行的采的。
他意味深长地看了眼温禾,四十文,如何?
温柏惊喜地瞪大眼睛——这比预期多了十文!
离开药铺时,温禾怀里揣着沉甸甸的铜钱。
经过铁匠铺,她突然拉住温柏:二哥,你看那个。
墙角堆着几块生锈的铁片。
老铁匠见她盯着看,挥挥手道:边角料,两文钱全拿走。
温柏迟疑地看向温禾,温禾却坚定地点了点头。
他无奈地掏出铜板递给老铁匠,我们要了。
日落西山,兄妹俩往家走。
温柏背着盐包,温禾则紧紧抱着用旧布裹住的铁片。
真要改锄头?
温柏忧心忡忡,爷最讨厌糟蹋农具...
不是糟蹋,是升级。
温禾踢开路上的石子,二哥你看——
她蹲下身,用树枝在泥地上画了个弧形,现在的直辕犁费力,改成弯的,牛拉着省力,入土还深。
温柏盯着地上的图样,眼睛渐渐亮起来:像是...船桨的弯度?
聪明!温禾惊喜于二哥的悟性,再给锄头加个斜角,除草不费腰。
到家时,祖父正坐在院里修补破箩筐。
见他们回来,老人从腰间解下烟袋:盐买了吗?
温柏赶紧递上盐包和两个铜板:药草换了四十文,盐用野豌豆换的,没花钱。
温大山嗯了一声,目光落在温禾怀里的布包上:那是啥?
温禾深吸一口气,解开布包:爷,我想改改咱家的锄头。
铁片在夕阳下泛着暗红的光。
二叔温铁栓凑过来一看,顿时嗤笑:丫头片子懂什么农具?别糟蹋好东西!
温禾不吭声,只把泥地上的图样重新画在院里的沙地上。
温大山眯眼看了半晌,突然用烟杆点点图纸:柏哥儿,去拿锄头来。
油灯下,祖孙三人围坐在柴房。
温大山用矬子打磨铁片,温柏按妹妹说的角度固定木柄,温禾则把烤软的竹片弯成弧形。
这里要留个卡槽。
温禾比划着,犁头角度调成四十五度最佳...
木屑纷飞中,温铁栓扒着门框嘀咕:爹,您还真信这丫头胡闹?
温大山头也不抬:你十六岁时还在偷懒耍滑呢。
翌日清晨,全家人聚在田头。
新改的曲辕犁在晨光中泛着光泽。
温铁柱忐忑地套上从村长处借来的老黄牛,轻轻挥鞭。
犁刀入土的瞬间,温铁柱差点栽倒。
以往要全力压住的犁头,此刻竟自己往土里钻!
黑褐色的泥浪翻滚着,眨眼间就犁出丈余长的深沟。
这...这...温铁柱结巴起来。
温大山一把夺过犁把亲自尝试。
犁到地头时,老人粗糙的手微微发抖:省了一半力气,入土深了两指...
二叔温铁栓不服气地抢过犁把,结果因用力过猛差点扑进田里,惹得温枫哈哈大笑。
丫头片子懂什么?温禾学着二叔昨天的腔调,冲他眨眨眼。
温大山突然重重咳嗽一声。
众人安静下来,只见老人从怀里摸出个油纸包,递给温禾:五天前给赵地主家做木工给的。
温禾打开一看,是块芝麻糖。
爷...她鼻子一酸。
吃吧。老人转身走向田垄,背影挺拔如松,下晌教你认犁铧钢口。
朝阳跃上山头,将新翻的泥土染成金红色。
温禾舔着香甜的芝麻糖,听见脑海里的一声——
这是她穿越后,第一次尝到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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