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集箱核心模块失窃,留下的“笑脸”符号像一记响亮的耳光,抽在华建团队脸上。指挥部里弥漫着愤怒与挫败感。
“太他妈猖狂了!”老冯一拳砸在桌上,震得水杯乱跳,“偷东西还留记号!这是把咱们当猴耍!”
李浩脸色铁青:“通讯模块和加密芯片丢失,意味着对方可能破解我们的数据格式和加密方式,甚至模拟出合法的数据流。更糟糕的是,他们获得了原始历史数据,可以据此训练出更‘逼真’的虚假数据……”
小赵盯着那个“笑脸”符号的照片,忽然说:“你们不觉得……这个笑脸画得有点……眼熟吗?”
“眼熟?”张工皱眉,“工地里谁没事画这玩意儿?”
“不是,”小赵调出之前“钓鱼行动”拍到的那个模糊身影的截图,放大其手部(当时他拿着遥控器),“看这个人的手指,食指和中指关节这里,是不是有个很小的、深色的……像是旧伤疤或者纹身?”
图片模糊,但隐约能看到指关节处有一个不规则的深色小点。
“这跟笑脸有什么关系?”李浩问。
“我记得……”小赵努力回忆,“之前有一次,原‘宏远’留下的一个电工,因为接线时不小心被电火花打了个小疤,就在手指上。他这人有点……中二,还开玩笑说那是他的‘黑暗烙印’。他平时就喜欢在各种单子、废图纸上画这种简笔画笑脸!”
“那个电工?叫什么来着?”老冯努力回想。
“好像姓胡,叫胡伟?还是胡卫国?”小赵不太确定,“‘宏远’出事前好像就辞职了?不对……我记得他好像被留下来了,在机电班组干辅助?”
线索虽模糊,但终于有了一个具体的怀疑对象!
“立刻查这个人!”林初夏下令,“所有留用的原‘宏远’人员档案,重点查电工,特别是手指有旧伤的!”
人事档案很快调出。确实有一个叫胡伟的电工,三十出头,手指有旧电击疤痕,被留用在机电维护组。档案平平无奇,但李浩注意到一条备注:此人曾参加过业余无线电比赛,对电子设备有浓厚兴趣。
“业余无线电……电子设备……”张工沉吟,“这和他能操作无线触发装置、甚至可能懂点数据通讯的知识对得上。”
“马上控制住他!问问清楚!”老冯已经按捺不住。
“不急。”林初夏阻止,“如果真是他,能做出这么周密的事情,必定有同伙或背后指使。贸然抓人,容易打草惊蛇,也未必能拿到证据。他既然偷了模块和芯片,肯定要研究或使用。我们可以……”
她布置了一个新的计划:“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的追踪方案。
技术组迅速行动。失窃的模块和芯片都有唯一的硬件编码。张工和小赵连夜编写了一个特殊的 “休眠追踪程序”,伪装成一段看似无关的固件升级包,然后通过省文投的官方渠道,以“系统安全升级”的名义,强制推送到了所有同型号的采集箱中。这个程序一旦在设备上运行,会潜伏下来,没有任何主动行为,但只要该设备再次联网接入主系统,就会自动向一个秘密地址发送一个包含自身硬件编码和位置信息的加密信号。
“如果胡伟或者他的同伙,把偷来的模块接入某个网络进行研究或测试,”小赵解释,“我们就能立刻锁定位置!”
同时,李浩安排可靠人员,对胡伟进行24小时隐蔽的、远距离的监视,不惊动他,只观察其行踪和接触人员。
转折发生在“休眠追踪程序”推送后的第三天。监控显示,胡伟行为如常,白天在工地干活,晚上回集体宿舍,没有任何异常。但就在这天深夜,秘密监控端的警报响了——一个标记为失窃硬件编码的信号,被捕捉到了!信号源不在工地,而是在距离工地五公里外的一个老旧居民区**!
“找到了!”小赵激动地低呼。
“位置精确吗?”张工问。
“误差不超过二十米!就在那个小区里!”
事不宜迟。林初夏立刻通过省文投的关系,协调了当地派出所,以“排查重大工程安全隐患相关线索”为由,请求便衣民警协助上门调查。华建这边,张工、小赵带着设备检测仪器随同。
一行人悄悄抵达目标居民楼。信号定位在一个出租屋。民警敲门,亮明身份。开门的是一个穿着睡衣、睡眼惺忪的年轻男子,看起来像个普通租客。
“警察同志,什么事啊?”男子一脸茫然。
民警例行询问,男子称自己是附近公司的程序员,独自居住。屋内陈设简单,电脑、电子设备不少,但看起来都是个人物品。
张工和小赵用仪器在屋内探测,信号确实最强在这里,但没发现失窃的模块。难道藏起来了?
就在询问陷入僵局时,小赵注意到阳台上挂着几件衣服,其中一件工装外套,很像工地常见的款式,但颜色和细节……似乎和胡伟常穿的那件很像?他借口去阳台看看通风,走近那件外套,迅速用手机拍下了衣服内侧的洗涤标签——上面有一个模糊的、手写的名字缩写:hw。
胡伟!
“这件衣服是你的吗?”小赵拿着照片问租客。
租客脸色微变,支吾道:“是……是我一个老乡暂时放我这儿的……”
“你老乡叫什么?现在在哪?”
“他……他叫胡伟,在……在博物馆工地干活。”租客显然慌了。
就在这时,张工的探测仪在沙发角落的插座面板后面,发出了轻微的蜂鸣声。民警小心拆开面板,发现后面有一个隐蔽的小空间,里面藏着一个用防静电袋包裹的电路板——正是失窃的通讯模块!旁边还有几个拆开的研究工具和一台笔记本电脑。
人赃并获!租客在证据面前,很快交代:他是胡伟的远房表弟,懂点电子技术。胡伟把模块偷出来给他,让他研究里面的数据格式和加密,看看能不能“复制”或“模拟”出信号,许诺给他好处。但他还没来得及破解核心加密,只是做了一些基础分析。
胡伟被捕了。在派出所里,面对赃物和表弟的证词,他起初还狡辩,但在警方和华建提供的种种间接证据(“笑脸”符号的笔迹鉴定倾向、钓鱼行动中模糊身影的体态对比、工装外套等)面前,心理防线逐渐崩溃。
然而,胡伟的供述,却带来了一个令人震惊的反转。
“不是我一个人干的!”胡伟低垂着头,“是……是有人指使我,给我钱,还给我那些无线设备和图纸!”
“谁指使你?!”民警厉声问。
“是……是以前‘宏远’的项目副经理,刘……刘宏达!”胡伟吐出一个名字,“‘宏远’出事前,他提前跑了。后来他偷偷联系我,说恨省文投和华建抢了他们的项目,害他丢了饭碗背了债。他说……他说只要我能给华建的项目制造麻烦,尤其是搞坏他们那个‘高科技监控’,让他们出丑或者项目出大事,他就给我一大笔钱,还能安排我以后去他新找的门路干活……那些干扰设备、怎么拆模块、还有画笑脸挑衅的主意,都是他教的!他说这样才解气!”
刘宏达!原“宏远”的副经理!一个已经“消失”在大家视线外的人!
“他现在人在哪里?怎么联系?”李浩急问。
“我不知道他具体在哪,他总是用不同的电话号码打给我,让我把进展发到一个加密的电子邮箱……”胡伟交代了邮箱地址。
警方立即追查邮箱和电话号码,发现都是通过境外服务器注册和转接,难以实时定位。
新的悬念陡然升级。胡伟只是前台执行的小卒,真正的幕后黑手,是心怀怨恨、有一定技术能力和资源(能搞到专业干扰设备、知晓加密邮箱)、且隐藏在暗处的原“宏远”高层!
刘宏达的目标显然不仅仅是“制造麻烦”。他要的是报复和破坏,甚至不惜以牺牲建筑安全为代价。他的“静默”计划,恐怕比胡伟执行的更加周密和危险。
虽然抓到了胡伟,追回了部分失窃部件,但真正的威胁并未解除。一个更狡猾、更有资源的“幽灵”头目,依然在暗处窥伺,并可能已经通过胡伟之前的行动,获取了部分信息和经验。
华建团队刚松一口气的心,又提了起来。他们打掉了一只“触手”,但“本体”依然隐匿,而且可能因为“触手”被斩而变得更加警惕和危险。
“笑脸”背后的猎手,终于露出了模糊的轮廓。但猎人与猎物的游戏,才刚刚进入更危险的深水区。刘宏达下一步会怎么做?他会亲自出手,还是寻找新的代理人?而华建,又该如何防备一个来自过去、充满怨恨、且技术精通的“幽灵”首领?
指挥部里,灯光彻夜未熄。这场“数据攻防战”远未结束,反而因对手身份的揭露,变得更加复杂和凶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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