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底下?睡觉?离孙老家挺近?”
老祖、苏擎天、苏云渊三人面面相觑,心中掀起惊涛骇浪。孙老,指的是青岚城中与苏家关系还算和睦的炼器世家孙家的老祖,一位金丹中期的修士,为人圆滑,住在城西。
懒懒这指向,意味着品质上乘的青灵暖玉髓心,可能就蕴藏在孙家势力范围内的某处地下!这消息比之前星辰沙和晨曦金露的线索更令人震撼,也更为棘手。
星辰沙和晨曦金露是无主之物,或取自市井,或取自荒野,得之无碍。但青灵暖玉髓心若真在孙家地界,无论是其领地之下,还是其尚未发现的矿脉中,都意味着苏家想要得到,必须与孙家打交道,而且绝不能暴露真实目的!
“孙德海那老狐狸,无利不起早。若让他知晓我们意在青灵暖玉髓心,恐怕会坐地起价,甚至以此拿捏我苏家。”苏擎天眉头紧锁,瞬间分析了利弊。
老祖沉吟片刻,眼中精光闪烁:“懒懒既指出方向,此物必与我苏家有缘。强取豪夺非我苏家行事之风,亦会暴露懒懒之能。需智取。”
他看向苏云渊和苏擎天:“云渊,你心思缜密,且与孙家年轻一辈有些交情。由你出面,找个合适的理由,去孙家走动,重点是探查其家族内部近期有无勘探、动土的迹象,或者孙德海本人有无提及地脉、玉石相关的话题。”
“擎天,你动用暗线,从外围调查孙家近期的产业动向,尤其是矿产方面,有无新发现或异常调动。记住,一切暗中进行,绝不能打草惊蛇。”
“是!”两人领命,立刻分头行动。
苏懒懒似乎并不清楚自己一句话又给大人们出了个难题,她见紫霆睡得香甜,自己也打了个哈欠,抱着温神玉,小脑袋一点一点,又要进入梦乡。临睡前,一道细微的心声若有若无:
「嗯…那块绿玉玉睡得香香的…旁边还有好多亮晶晶的普通石头陪着它…不着急…」
这道心声,让正准备行动的老祖和苏云渊脚步一顿。不着急?旁边还有普通玉石?这意味着那青灵暖玉髓心埋藏之地可能并非孙家核心矿脉,或许只是伴生矿,甚至尚未被孙家发现?这无疑是个好消息,降低了获取难度和风险。
接下来的几天,苏家暗流涌动。
苏云渊以交流剑法、品鉴新茶等理由,几次拜访孙家,与孙家少主孙煜相谈甚欢,旁敲侧击之下,得知孙家近期并无大规模勘探计划,孙德海老祖近来痴迷于炼制一件新的护身法宝,正为几种辅助材料发愁,对家族俗务管得不多。
苏擎天那边的调查也反馈回来,孙家主要的几处矿脉运转正常,并未有新的高价值矿藏发现的报告。
综合来看,青灵暖玉髓心极可能埋藏在孙家领地内某处未被发现的伴生矿脉中,或者深藏地下,孙家自身都未察觉。
机会来了!
老祖召集核心几人密议。
“孙德海正在为炼器材料发愁…这是一个绝佳的突破口。”老祖手指轻敲桌面,“我记得,家族秘库中,是不是还有一小块‘赤炎精金’?此物正是炼制火属性护身法宝的顶级辅材之一,孙德海求之不得。”
苏擎天眼睛一亮:“父亲的意思是……以物易物?但我们用什么理由,去换取一块我们‘并不知道存在’的青灵暖玉矿脉开采权,或者一片地的勘探权?”
老祖微微一笑,目光投向精舍内正被柳如烟扶着,试图练习翻身的苏懒懒:“理由,现成的。懒懒满月时,赵乾不是送了个暖玉枕吗?我们就说,懒懒体质特殊,需长期佩戴温神玉,但家族库存的暖玉品质不佳,效果渐弱。听闻孙家领地内或有优质暖玉矿脉(伴生矿常出暖玉),愿以赤炎精金,换取一片区域的独家勘探权与开采权,时限…就定三十年。所得玉石,除满足懒懒需求外,与孙家按比例分成。”
妙!
苏擎天和苏云渊心中齐声喝彩!此计一石三鸟:
第一,合情合理。以关爱子侄辈的身体为由,符合苏家一贯表现出的家族温情,不易惹人怀疑。
第二,目标明确又模糊。指明要暖玉(青灵暖玉也属暖玉范畴),但不说破具体种类和品质,将真实目的隐藏在看似普通的需求之下。
第三,代价足够。赤炎精金对孙德海吸引力巨大,足以让他动心,放弃一片“可能”产出普通暖玉的区域三十年开采权,对他来说是一笔稳赚不赔的买卖。
“此计可行!”苏擎天抚掌,“我亲自去与孙德海谈!”
……
两日后,孙家客厅。
孙德海抚摸着苏擎天带来的那块鸽卵大小、却散发着灼热气息的赤炎精金,眼中满是炙热。他体型微胖,面容和善,此刻却难以抑制激动。
“苏家主,为了侄女的身体,你可是下了血本啊。”孙德海呵呵笑着,心思电转。一片疑似有低品质暖玉的荒地三十年开采权,换来急需的赤炎精金,这买卖太划算了!至于苏家能不能找到高品质暖玉?他根本不信。若真有,他孙家早就发现了。
“孙老祖说笑了,懒懒那孩子体质特殊,做长辈的,总想给她最好的。”苏擎天演技精湛,面露忧色,“只盼能寻得一块合用些的暖玉,便心满意足了。”
“好说,好说!”孙德海大手一挥,“城西往外三十里,那片‘落霞坡’,地契在我孙家名下,一直荒着,据说早年有些零散玉脉。既然苏家主需要,便划给苏家勘探三十年!所得玉石,我孙家只取三成,如何?”他自觉占了天大便宜。
“孙老祖爽快!”苏擎天心中狂喜,面上却不动声色,与孙德海签订了灵契,完成了交易。
消息传回苏家,老祖抚须长笑。落霞坡!正是懒懒之前模糊感应到的,离孙家老宅“挺近”的区域!
事不宜迟,苏家立刻组织了一支绝对可靠、由家族培养的寻矿师和核心弟子组成的勘探队,由苏云渊亲自带队,打着为小姐寻找暖玉的旗号,开赴落霞坡。
勘探队抵达落霞坡后,苏云渊并未盲目挖掘,而是抱着女儿,在坡上慢慢行走。苏懒懒似乎知道此行目的,乌溜溜的大眼睛格外专注,小脑袋不时转动。
走了约莫半日,来到一处背阴的、长满青苔的碎石滩时,苏懒懒突然兴奋地挥舞小手,心声清晰传来:
「这里这里!下面!绿玉玉就在下面睡觉!好深呀…比大树根还深…旁边还有很多白色的石头…」
有了明确指引,勘探队立刻在此处定位。经过三日的谨慎勘探与向下挖掘,在深入地下近二十丈处,果然发现了一条狭窄的伴生玉脉!玉脉主体是普通的白色暖玉,品质一般,但就在玉脉的核心区域,他们挖出了一块拳头大小、通体翠绿欲滴、内部仿佛有绿色光晕流动、触手温润异常的玉石——正是品质极佳的青灵暖玉髓心!
除此之外,还收获了数量不少的普通暖玉,足以掩盖苏家的真实目的。
当青灵暖玉髓心被秘密送回苏家,呈到老祖面前时,纵然以他的心境,也忍不住激动得手指微颤。
三味主药,竟在短短时间内,以如此不可思议的方式,尽数集齐!而且过程虽有波折,却无惊无险,一切都在懒懒那看似懵懂,实则精准无比的指引下完成!
“天佑苏家!天赐懒懒!”老祖看着榻上正和醒来的紫霆玩闹的苏懒懒,喃喃自语。
他不再犹豫,立刻宣布闭关,要亲自开炉,辅以紫霆一缕本源雷气为引,炼制修复紫霆本源伤势的灵药。此事关乎一只拥有上古血脉的灵兽的未来,更关乎懒懒那“言出法随”般能力所带来的第一个重大成果,容不得半点闪失。
苏家上下,虽然不明具体,但也能感觉到,一股蓬勃的、充满希望的气运,正笼罩着家族。而这气运的中心,便是那个每日只管吃了睡、睡了吃,偶尔咿呀学语的小小姐,苏懒懒。
精舍内,苏懒懒似乎感应到那“绿玉玉”被找到了,开心地咯咯直笑,伸出小手摸了摸紫霆的独角。
「紫霆紫霆,你的药药快好啦!」
紫霆仿佛听懂了,亲昵地蹭了蹭她的小手,紫色的眼眸中,充满了依赖与灵性之光。
苏家的崛起之路,在这看似平常的日升月落中,正以一种超乎所有人想象的速度,悄然加速。而这一切,都系于那无心之言,却能搅动风云的婴孩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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