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焱掌心的火猛地窜高，差点烧到自己的眉毛。他立刻收手，五指握紧再松开，火焰像被关进盒子一样缩回皮肤底下。四周安静了，电动车不动，地灯熄灭，裂缝里的红光也没了。他低头看了眼手机，直播软件还在后台运行，摄像头亮着。
他没管那团燃烧的花图标，直接点开直播界面。声音先上线。
“刚才那圈灯，谁看到了？”他说话时嗓子有点哑，“是不是系统抽风？还是我眼花了？”
弹幕飘过几条：“没啊老铁，我就看到你站那儿。”“路灯坏了而已吧。”“你背后金库门开了下，我以为是特效。”
周焱眉头一挑。门开了？他记得自己没动过权限。
“行，看来就我一个人撞邪。”他扯了下嘴角，“那咱们继续正经的。”
视频画面切进来，镜头对准他半张脸。背景是银行外台阶，冷光打在脸上，显得眼神特别沉。他抬起手，一团火在掌心转了个圈，然后拉长成数字——100,000。
“有人刚给我打了十万。”
话音刚落，全屏炸出特效，金色火焰绕着屏幕飞了一圈，系统提示音连响十次。弹幕瞬间爆炸。
“卧槽！烈焰之尊礼包x10！”
“谁啊这是真人还是AI？”
“资本入场了兄弟们！”
“周哥快看是谁打的！”
周焱手指滑动，调出用户信息。Id：晴空万里。注册时间：十分钟前。绑定支付方式：企业级认证通道，单笔限额五百万。
他心里咯噔一下。这种账户不是个人能随便开的。
“感谢‘晴空万里’老板。”他语气轻松，“这波操作属实把我干懵了。十万块买个乐子，您这心态比我强。”
说着，他把火焰往上一抛，变成一朵火莲，在空中缓缓旋转。观众嗷嗷叫。
可他心里已经开始盘算。打赏的人不说话，不关注，不留弹幕，像是只为了测试他的反应。这不是粉丝行为，是观察。
他压低声音，对着麦克风说：“助理。”
画外没人应，但他知道耳机另一头有人听着。
“查这个Id，关联企业、常用Ip、设备指纹都翻一遍。我要三分钟内看到结果。”
说完他笑了笑，对着镜头举了下手：“别以为我看不见你们刷的‘幕后黑手’，我都看见了。但我得告诉你们，现在这年头，钱烫手的程度，可不比火低。”
弹幕又是一阵刷屏。
“周哥暗示了！”
“打钱的有问题！”
“不会是反派新马甲吧？”
周焱没否认也没承认，只是把手插进兜里，指尖轻轻敲了三下手腕。这是他自己定的冷静程序，敲完之后脑子特别清楚。
他重新看向屏幕，发现那个“允许同步”的按钮还在闪。燃烧的花图标没消失，反而颜色更深了些。
他没点。
就在这时候，手机震动了一下。
助理的消息来了。
【Id“晴空万里”实名认证为夏晴，星辰传媒cEo，32岁，无不良记录。公司主营新媒体运营、艺人经纪、大型活动策划。近期无公开直播合作计划。】
周焱看完，眯了下眼。
传媒公司老板？不是投资人，不是品牌方，是做内容的人。
这意味着两种可能：要么想签他当艺人，要么……想控制他的内容方向。
他轻笑一声：“原来是冲着流量来的。”
但不对劲。如果只是商业试探，没必要用匿名Id，更不会选在这种时候——刚经历地裂、灯环、自动启动设备之后。
他盯着屏幕，忽然问：“兄弟们，你们觉得，一个总裁半夜不睡觉，跑来我直播间砸十万，图啥？”
弹幕五花八门。
“图你帅！”
“图你能烧东西！”
“图你背后有秘密！”
周焱点点头：“我也想知道。”
他刚说完，手机又震。
助理发来第二条消息：【夏晴本人正在登录我们平台，账号就是“晴空万里”，刚刚那笔打赏是从她私人账户走的。】
周焱眼神一凝。
真人在线？
他立刻调整摄像头角度，确保全身入镜，语气也变了调：“哟，贵客临门还不露脸？既然都刷了十万，不如出来唠两句？咱这直播间门槛不高，但也不是谁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
他顿了顿，加了一句：“尤其是——带着问题来的。”
弹幕刷得更快了。
“周哥杀疯了！”
“这是要对线吗？”
“感觉下一秒就要见面了！”
可对面依旧沉默。
没有新弹幕，没有新打赏，只有那个Id静静地挂在榜一位置，像一根钉子。
周焱也不急。他坐下来，从包里掏出一瓶水，拧开喝了一口。火气压下去后，声音更稳了。
“有些人啊，做事喜欢藏半截。”他说，“打钱不说话，看戏不出声。你以为你在看别人，其实别人也在看你。”
他盯着屏幕，仿佛能穿透数据看到另一端的人。
“不过没关系，我不怕人看。火这东西，本来就是给人看的。但有一点——”
他手掌摊开，一团小火苗跳上指尖。
“看得太久，会烫眼睛。”
弹幕一片“嘶——”地倒吸冷气。
就在这时，手机屏幕一闪。
新的系统通知弹了出来。
【外部设备请求接入】
【匹配率：96.7%】
【是否允许同步？】
周焱的目光在直播画面和系统提示之间来回扫视。他知道，只要点一下，可能就会暴露更多数据，甚至被反向追踪。
但他也明白，对方既然敢用真名打钱，就不怕他查。
这是一场博弈。
他没动手指。
而是对着镜头笑了笑：“今晚就到这儿。”
弹幕立刻哀嚎。
“别啊周哥！”
“这才哪跟哪！”
“大佬刚上线你就下？”
周焱站起身，把瓶子捏扁扔进垃圾桶。
“有些火，看着温暖，也可能烫手。”他说，“各位晚安。”
他伸手去关直播。
就在点击关闭按钮的前一秒，屏幕上突然跳出一条弹幕。
只有一个字：
“等。”
周焱的手停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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