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清晨的四十五楼沉浸在一片慵懒而富有生命力的氛围里。
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慷慨地泼洒进来,在地板上切割出明亮锐利的光斑。
空气里漂浮着细微的尘埃在光柱中无声起舞。
丁达尔一直都在发力。
这里并非寂静无声,各种声响交织成一首属于周末的不那么规整却充满活力的序曲。
Raise A Suilen 的成员们已经陆陆续续到达了专属的练习室区域。
隔着良好的隔音材料,能隐约听到 Layer 沉稳的贝斯调试音,偶尔夹杂着 masking 试鼓时爆裂般的短暂轰鸣,以及 pareo 元气满满的问候声。
即使隔着墙壁,也能感受到这片空间因她们而躁动起来的脉搏。
至于chu2,估计还没有起床。
若叶睦则像一株安静的植物,在花圃之中丝毫没有太多的违和感。
前面是她悉心照料的黄瓜藤。翠绿的藤蔓沿着她搭好的支架蜿蜒向上,叶片上还挂着晶莹的水珠,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浇水。
松土。
站在植物面前夸一夸植物。
现在还不是施肥的时候。
照顾完了之后,她便默默收拾好用具,擦干手。
坐到旁边的矮桌前,摊开了大学的作业本和参考书,开始安静地书写。
阳光勾勒出她低垂的侧脸,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柔和的阴影。
整个人像一幅定格了的充满静谧美的油画。
丰川祥子端着一杯黑咖啡,从四十楼上来,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幅景象。
她今天没有繁重的行程, Ave mujica 的练习安排在明天下午,此刻的她,更像是一个暂时的旁观者。
或者说一个刚刚下定决心要重新校准自身坐标的探索者。
之前的聚会实在是没有开心。
她似乎才认识到了自己作为领导者有多么的缺位。
所以说,此刻正是复权之时。
一点一点的将这些都全部学会。
才是合格的领导者。
要是能够成为像是诚酱那样的人就好了。
丰川祥子心中的目标自从某人酗酒之后,就已经变化了。
她发现自己习惯于设定目标规划路径然后要求自己和他人严格执行。
却很少真正去关心同行者本身的状态想法。
乃至他们作为独立个体的音乐之外的生活。
她不想重蹈覆辙,不想再成为一个只看得见终点却看不见身边同伴脸上疲惫或迷茫的冷漠的领跑者。
而若叶睦这个从小就跟在她身后,如同影子般沉默却始终存在的女孩,似乎成为了她实践改变的第一个,也是最合适的对象。
关心队友的第一步。
从这里开始。
她选择了采光极佳的阅读区,那里摆放着珠手诚收藏的众多书籍。
她随手抽出一本《禅与摩托车维修艺术》
并非真的想深入研究哲学与机械维修的辩证关系,只是需要一个道具。
一个让她可以自然地停留于此,并实施她新计划的掩护。
她在舒适的单人沙发上坐下,书本摊开在膝头,目光却并未落在纸页上。
咖啡的苦涩香气在鼻尖萦绕,她的注意力,大部分都投向了那边安静的身影。
(观察若叶睦在做什么。)
(她除了黄瓜,还喜欢什么?)
(她在大学里学什么专业?会遇到困难吗?有交到新的朋友吗?)
(她平时不说话的时候,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
然而直到真正下定决心去观察。
丰川祥子才有些挫败地发现自己对于若叶睦的了解,竟是如此惊人的匮乏。
一系列的问题涌现出来,她却几乎找不到确切的答案。
在过去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她似乎都将若叶睦的存在视为一种理所应当。
就像空气,像阳光,像身后永远不会消失的影子。
只要她回头,她就在那里,无需过多询问,无需刻意维系。
她习惯了睦的陪伴,习惯了她无声的支持,却从未真正试图去解读这片沉默之下,究竟涌动着怎样的波澜。
但现在,状况不同了。
祥子清晰地意识到了这一点。
睦不再仅仅是那个需要她引领或者可以随意安置的孩子。
她有了属于自己的生活轨迹大学学业,她在这栋楼里拥有了自己的空间和归属感,当然也和诚酱有关系。
一种微妙的连她自己都不愿完全承认的失落感和紧迫感交织在一起。
她仿佛第一次真正意识到,那个一直跟在身后的影子。
不知何时已经拥有了独立的光源,可以投射向其他的方向。
(我必须……重新认识她。)
(从最基本的观察开始。)
丰川祥子端起咖啡,抿了一口,苦涩的液体滑过喉咙,让她的思维更加清晰。她的目光变得专注而审慎,不再像以前那样只是掠过,而是真正地、带着探究意味地,凝视着阳台边的若叶睦。
观察,成为了她这个清晨,最重要的课题。
阳光在书页上缓慢移动,将纸张的边缘烤得微微发烫。丰川祥子膝头的《禅与摩托车维修艺术》久久没有翻动一页。她的全部心神,都沉浸在对阳台边那个安静身影的细致观察中。
她看到若叶睦写完一页作业后,会停下来,微微偏头思考片刻,笔尖轻轻点着下颌。那神态并非困惑,更像是一种沉浸式的梳理。然后,她会再次低下头,流畅地继续书写,字迹工整而清晰。
(她很专注……而且,看起来游刃有余。)
祥子心里默默做着笔记。
她发现自己以前很少注意到睦学习时的样子。
在她的印象里,睦更多是与音乐黄瓜以及那永恒的沉默联系在一起。
此刻看到她作为学生的一面,感觉有些少见,又有些.......不是滋味。
因为她对此一无所知。
她不知道之前在真奈美家里面的时候,她又是用什么样的姿态来面对这个世界的。
她不知道,在之前若叶睦的状况。
不过,亡羊补牢。
过了一会儿,睦放下了笔。
似乎是完成了一个段落。
她并没有立刻开始下一项任务,而是站起身走到那黄瓜藤前,伸出纤细的手指触碰了一下一片新生的嫩绿的卷须。
脸上浅浅的笑容是祥子很少在她对待其他事物时看到的情绪外露。
原来若叶睦也能够自然而然的流露出那样的表情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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