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毯上,哩家爪牙的头颅兀自瞪着眼,血污在昂贵织物上洇开刺目的暗红。
那名被俘的小头目在特种队长冰冷的目光下,如同被抽去骨头的烂泥,瘫在地上瑟瑟发抖,断腿处的剧痛和深入骨髓的恐惧让他几乎崩溃。
江离的目光扫过那颗颗狰狞的首级,眼神没有丝毫波动,仿佛看的只是几块顽石。
他对着那名煞气未消的特种队长淡淡吩咐:“这个人,撬开他的嘴,我要知道哩家所有据点、人手和坤沙的准确位置。”
“然后,留他一命,处理好伤口,等通讯恢复,移交国内,让法律审判他。”
“是!首长!”
队长敬礼,如同铁塔般的身躯微震,随即像拖死狗一样将那名俘虏提了出去,地上的血迹划出一道黏腻的痕迹。
房间里浓郁的血腥气一时难以散尽。
杨超月和其他文职人员强忍着不适,开始清理现场,但看向江离的眼神,已经充满了难以言喻的敬畏。
这位年轻的导演、领导,不仅拥有雷霆手段,更有着视血腥如无物的强大心脏。
缩在角落的萨妮塔此刻悠悠转醒,一睁眼又看到地毯上未干的血迹和那颗被随手扔在角落、暂未处理的头颅,吓得又是一声短促的惊叫,脸色比刚才更加苍白。
但她看向江离的目光,恐惧之中,却掺杂了更多、更炽热的崇拜和……
迷恋。
她挣扎着爬起来,不顾自己凌乱的衣裙和发白的脸色。
快步走到江离面前,大眼睛里水光盈盈,带着一种近乎飞蛾扑火般的决绝:“江……江导!您太厉害了!”
“带我走吧!带我回龙国!我不想留在这里了!我想去看看您说的那个强大、安全、充满光明的地方!我愿意……我愿意跟着您!做什么都行!”
她的话语直白而热烈,带着少女不顾一切的冲动,与这房间内刚刚散去的杀伐之气格格不入。
江离看着她,微微摇了摇头,语气平和却不容置疑:“萨妮塔小姐,这里才是你的家。龙国很好,但不适合你用这种方式去。回到你父亲身边去吧。”
萨妮塔的眼圈瞬间红了,泪水滚落:“为什么?是因为我父亲吗?我可以和他断绝关系!我……”
“回去吧。”
江离打断了她,声音依旧平静,却带着一种终结话题的力量。
“有些路,要自己走。有些选择,做了就不能回头。”
他示意一名工作人员送萨妮塔离开。
女孩一步三回头,泪眼婆娑,最终还是被请出了套房。
房间内暂时恢复了安静,只有窗外偶尔传来的、特种队员清理战场的细微声响。
然而,这份安静并未持续多久。
约莫半小时后,套房外再次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和低声的阻拦。
“江组长,曼陀罗来了!带着不少人,说要见您!我们拦住了!”
一名负责警戒的同志进来汇报,神色警惕。
刚刚经历袭击,所有人都如同惊弓之鸟,对曼陀罗这个地头蛇的突然到访充满戒备。
江离坐在沙发上,指尖轻轻敲击着扶手,略一沉吟,道:“让他进来。一个人。”
很快,曼陀罗独自一人快步走了进来。
与昨日游轮上的从容甚至隐隐的优越感不同,此刻的他,脸上带着难以掩饰的惊慌和焦急,额头上甚至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他一进门,目光就先扫过地上那块尚未彻底清理干净的血迹和角落里那颗被布草草盖住、仍凸出轮廓的头颅,瞳孔猛地一缩,脸色又白了几分。
“江先生!江先生!误会!天大的误会啊!”
曼陀罗顾不上什么风度,几乎是抢步到江离面前,声音带着急促的颤抖。
“今晚的事,绝对不是我曼陀罗指使的!我可以对天发誓!是哩家!是坤沙那个疯子利欲熏心!我事先完全不知情!我要是参与了,叫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他语速极快,恨不得把心掏出来给江离看,生怕慢了一秒就被眼前这个煞神归为同党,招致灭顶之灾。
他太了解龙国的风格了,平时或许讲究怀柔、讲究规则,可一旦被真正触怒,那报复起来绝对是犁庭扫穴,寸草不留!
诺卡集团就是前车之鉴!
他可不想成为下一个!
江离静静地看着他表演,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直到曼陀罗说得口干舌燥,才缓缓开口,语气平淡:
“我知道与你无关。”
曼陀罗所有的辩解和恐慌瞬间卡在喉咙里,他张大了嘴巴,难以置信地看着江离:“您……您知道?”
他准备了满腹的解释、甚至打算付出巨大代价来撇清关系,却没想到江离如此轻描淡写地就……
信了?
这反而让他更加不安。
这种毫不费力的信任,背后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对方拥有绝对的实力和情报网络,早已洞悉一切?
还是意味着……
自己在他眼中,根本构不成任何威胁,连被怀疑的资格都没有?
无论是哪一种,都让曼陀罗心底发寒,对眼前这个年轻人的评价,再次拔高到一个可怕的程度。这份沉稳和洞察,简直不像个年轻人!
“沙悬赏我的人头,五千万美金。”
江离像是陈述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情。
“这么大的手笔,哩家是想独吞,自然不会提前让你知道,分一杯羹。”
曼陀罗冷汗涔涔,连忙点头:“是是是!江先生明察秋毫!沙此人贪婪无度,行事疯狂,在金三蕉是出了名的!”
江离不再继续这个话题,话锋却突然一转,提到了萨妮塔:“你的女儿,刚才来过。”
曼陀罗心里咯噔一下,紧张地看着江离。
“她很单纯。”
江离的目光似乎能穿透人心,看着曼陀罗。
“她说,她想跟我去龙国。”
曼陀罗的脸色瞬间变得极其复杂,有担忧,有无奈,也有一丝……
隐秘的期望?
他深吸一口气,语气带着一种罕见的、属于父亲的恳切:
“江先生,不瞒您说。萨妮塔……她是我唯一的软肋,也是我唯一干净的存在。”
“她母亲死得早,我所有的……那些见不得光的产业、那些血腥的勾当,我从未让她沾染过分毫。”
“她从小就在最好的国际学校读书,学的都是绘画、音乐,她甚至不知道她父亲具体是做什么的,只知道我做生意。她就像一朵莲花,一直活在我为她营造的阳光和温室里,干净得不染一丝尘埃。”
他的话语里,带着一个父亲最深沉的保护,也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试图将女儿与江离捆绑的试探:“她……她是真的很仰慕您。如果……如果您能……”
言外之意,再明显不过。
他希望江离能接受萨妮塔,哪怕只是带她离开这片泥沼,给她一个光明的未来,同时也为自己,或许能搭上一条通往未来的线。
江离听懂了,但他只是平静地回视曼陀罗,眼神深邃如古井:
“阳光下的花朵,很好。”
“但有些路,一旦踏上,就回不了头了。曼陀罗先生,保护好你的莲花,别让她……被风雨打湿了。”
他没有答应,也没有明确拒绝,但那话语中的疏离和警示,让曼陀罗瞬间明白了他的态度。
曼陀罗怔在原地,看着江离那年轻却仿佛蕴藏着无尽力量与智慧的脸庞,心中最后一丝侥幸也彻底熄灭,只剩下无尽的敬畏和一丝苦涩。
他知道,在这个年轻人面前,他所有的算计和底牌,都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我……明白了。”
曼陀罗深深一躬,姿态放得极低。
“江先生,打扰了。今晚之事,我曼陀罗必定给您一个交代!绝不会让哩家……好过!”
他这是在表态,也是在划清界限,更是想借此向江离示好。
江离微微颔首,不再多言。
曼陀罗再次躬身,这才小心翼翼地退出了套房。
后背的衣衫,已然被冷汗浸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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