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工地出来，夕阳正好，将一群人的影子拉得老长。林羽摸着咕咕叫的肚子，眼睛滴溜溜一转，提议道：“清朗哥，大狗！都这个点了，一起去你家吃饭呗？让我们也尝尝郑首席的手艺！”他这话一出，立刻得到了陈默宇无声但充满期待的眼神附和。
清朗挑眉，看着这群明显打算赖上他们的朋友，哼笑一声：“行啊，想来蹭饭可以。不过……”他拖长了调子，漂亮的桃花眼扫过众人，“今晚我想吃法餐。”
“法餐？！”林羽怪叫一声，“大狗连法餐都会？？”
周俊推了推眼镜，看向郑阳，客观评价：“以郑阳的学习能力和对细节的控制力，复刻标准流程的法餐，理论上可行。”
温笑则已经拿出了手机：“需要什么食材？我现在下单。”
郑阳面对众人聚焦的目光，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点了点头：“可以。需要采购清单。”他对于烹饪的态度与调酒一致，视作一门需要精确控制的科学。法餐虽然步骤繁琐，但只要有清晰的食谱和标准，他就能执行。
于是一行人又浩浩荡荡地杀向了清朗家附近的进口超市。郑阳推着购物车，如同指挥官巡视战场，精准地选取着鹅肝、牛排、黑松露、各式香草……清朗则像个监军，时不时往车里扔进一些看起来漂亮但可能毫无用处的装饰性食材或者昂贵的甜品，郑阳看了一眼，没有反对，默默计入预算。
周俊负责核对清单，确保没有遗漏。林羽试图往车里塞几大包薯片和碳酸饮料，被温笑无情地拎了出来。陈默宇则好奇地看着那些他不认识的香料和酱料。
采购完毕，回到清朗那间充满生活气息的公寓。郑阳脱下外套，挽起袖子，径直走进了厨房。他将采购的食材分门别类，处理得井井有条，仿佛不是在准备一顿浪漫的法餐，而是在进行一场严谨的化学实验。
清朗本想进去“帮忙”（实为捣乱），被郑阳以“厨房重地，闲人免进”为由（用眼神）请了出去。他只好瘫在客厅的懒人沙发上，指挥着林羽和周俊把餐桌布置得更有情调一些。
温笑则优雅地坐在一旁，打开了音响，流淌出舒缓的爵士乐。陈默宇帮忙摆着餐具，动作小心翼翼，生怕打碎了什么。
厨房里，郑阳心无旁骛。煎鹅肝的火候，烤牛排的温度与时长，调制酱汁的浓稠度……每一个步骤都严格遵循着他脑中构建的“法餐执行程序”。厨房外是朋友们吵吵嚷嚷的喧闹声，厨房内是他绝对的专注与安静，形成奇妙的对比。
几小时后，当郑阳将最后一道甜品——焦糖炖蛋端上桌时，整个公寓都弥漫着令人食指大动的香气。长长的餐桌上，摆盘精致的法餐丝毫不逊色于高级餐厅，烛光（清朗要求的）摇曳，气氛拉满。
“哇！！！”林羽第一个惊呼出声，口水都快流出来了，“大狗！你真是深藏不露啊！”
清朗看着满桌的菜肴，眼中也闪过惊艳和得意。他拿起刀叉，尝了一口惠灵顿牛排，外皮酥脆，内里肉质鲜嫩多汁，蘑菇酱香气浓郁。他满足地眯起眼，给了郑阳一个“干得漂亮”的眼神。
郑阳接收到他的目光，唇角几不可查地弯了一下，随即恢复平静，示意大家开动。
这顿饭吃得异常热闹。林羽风卷残云，连连称赞；温笑细品慢酌，优雅依旧；周俊客观分析着食材搭配的合理性；陈默宇吃得脸颊鼓鼓，像只仓鼠；清朗则一边享受美食，一边不忘投喂身边的郑阳，享受着将他从“工作状态”中偶尔拉出来的乐趣。
郑阳虽然话不多，但看着众人满足的表情，尤其是清朗那毫不掩饰的愉悦，心里那点因为程序化操作而产生的疲惫感也消散了。这种感觉，比完成任何一个精密实验都更让他满足。
酒足饭饱，杯盘狼藉（主要是林羽面前的区域）。清朗慵懒地靠在郑阳身上，摸了摸微凸的小腹，提议道：“吃饱喝足，该来点娱乐活动了吧？唱歌！谁先来？”
林羽立刻自告奋勇，跳到客厅中央，抢过温笑的手机（他自己的歌单太老土），熟练地找到一首歌，前奏一响，他就开始扭动身体，是萧敬腾的《阿飞的小蝴蝶》。
“你是我的小蝴蝶，我是你小阿飞，你停在我的肩，依偎在我耳边，从此我不在撒野。你是我的小蝴蝶，我是你的啊飞……”
（想手动闭麦，雨神听了想把雨水击中在你嘴里下）
林羽唱得极其投入，声音洪亮，可惜调子跑得堪比哈士奇撒欢，毫无章法可言。他一边唱还一边对着温笑挤眉弄眼，做出各种夸张的深情表情。温笑扶着额头，简直没眼看，嘴角却忍不住上扬。
清朗笑得直接歪倒在郑阳怀里，陈默宇也憋笑憋得肩膀发抖。周俊面无表情地评价：“音准缺失率高达73%，节奏感混乱，情感表达过于浮夸。”（还是保守了）
郑阳则微微蹙眉，似乎在分析这歌声对听觉神经的冲击程度，并下意识地捂了一下清朗靠近林羽那边的耳朵。
一曲终了，林羽还摆了个自以为帅气的pose，气喘吁吁地问：“怎么样？是不是被我的深情打动了？”
回应他的是众人（除了温笑）毫不留情的笑声和吐槽。
“该你了，大狗！”清朗用手肘撞了撞郑阳，眼里闪着促狭的光，“让我们听听郑首席的歌声是不是也像调酒一样精准？”
（之前露营的时候他不是唱过吗，狗脑袋记性不好，大家理解）
郑阳身体一僵。唱歌？这不在他的技能列表里。他试图用眼神拒绝，但在清朗和众人期待（看好戏）的目光下，那点拒绝显得苍白无力。
他沉默地站起身，走到客厅中央，像根笔直的电线杆。他在点歌器上操作了一下，选择了一首方大同的《每个人都会》。
前奏响起，是轻柔的蓝调。郑阳开口，声音低沉，没有什么华丽的技巧，甚至有些平铺直叙，但奇异地稳定在调上。
“爱，是两人一张棉被，也是一人一瓶清水，都说对……”
他的目光，自始至终都落在清朗身上。那双总是过于理性的眸子里，此刻映着烛光，仿佛融化了万千星辰，盛着一种笨拙却无比真挚的温柔。歌词很简单，却像是在诉说他们之间平淡又深刻的点滴。
“每个人都会，吻着，笑着，睡着了，醒了，哭了，累了，这都是过程，每个人都会……”
（鼓掌）一百昏啊一百昏！！）
没有林羽那样的激情四射，却像一股温润的溪流，缓缓淌入人心。清朗收起了玩笑的神色，怔怔地看着他，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攥住了，酸软一片。他没想到，这块木头唱歌，竟然是这样的。
周俊微微颔首：“音准稳定，节奏准确，情感表达内敛但真实。”
温笑也露出了赞赏的目光。
陈默宇听得有些入神。
连林羽都安静了下来，挠了挠头，觉得好像……是挺好听的？
一曲唱完，郑阳似乎松了口气，迅速回到了清朗身边的座位，耳根有些泛红。
清朗凑过去，在他耳边低语，声音带着笑意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感动：“郑老师，深藏不露啊？以后睡前给我唱摇篮曲？”
郑阳：“……可以考虑。”
最后，在众人的起哄下，周俊也被推了出来。他推了推眼镜，没有扭捏，选了一首《珠玉》。
他的声音清冷，带着一种独特的疏离感，却将歌词里那种小心翼翼的珍视和盘算表达得淋漓尽致。
“我算不清，多少的涟漪，因你而起，我算不尽，多少的珠玉，可以比喻你……”
他的目光，同样落在了陈默宇身上。陈默宇听得似懂非懂，但看着周俊专注唱歌的样子，脸微微红了，心里像是被羽毛搔过，痒痒的。
三个男人，三种截然不同的演唱风格，却同样真挚地，用他们自己的方式，表达着对身边人的情感。
歌声、笑声、吵闹声，充盈着整个公寓。窗外月色正好，窗内灯火温馨。郑阳看着眼前这热闹非凡、充满了“bug”却无比真实的场景，再低头看看靠在自己肩上、笑得眉眼弯弯的清朗，一种前所未有的圆满感，将他紧紧包裹。
他这台曾经只运行冰冷程序的机器，终于在这个充满烟火气和爱意的夜晚，彻底融入了这鲜活的人间。而这一切，都是因为他遇到了这只色彩斑斓的“坏猫”，和这群吵闹却温暖的朋友。
未来，或许还会有很多这样的夜晚。而他，甘之如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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