撬开瓦罐,里面赫然躺着两根黄澄澄的金条,比之前那五根看着还要粗些!
“好家伙!还有!”
赵老梗气得脸色铁青。
“这个顾老四,真是黑了心肝!挖,继续挖!看看还有没有!”
最终,猪圈里只找出这两根。
但这也足够坐实顾老四转移、隐匿财产的罪名了。
“去找!”赵老梗对民兵吩咐。
“去镇上找!去他可能去的所有地方找!找到立刻带回来!这是严重的错误,必须严肃处理!”
顾老四在镇外老鳏夫家躲了一天一夜,如惊弓之鸟。
他试图打听黑市下次开集的时间,却听说最近风声紧,那边偃旗息鼓了。
怀里的金条卖不掉,藏不住。
一狠心,顾老四直接借了炉子,将金子融掉了,虽然里面掺杂了东西,价值没之前高,却也够他拿着东西,去换点东西了。
要是被人发现他藏这么多金子,自己可就真的完蛋了。
第三天傍晚,他正蜷在老鳏夫家冷灶旁发呆,院门被猛地踹开。
蓝湾村的两个民兵,还有一个公安员,出现在门口,眼神像刀子一样剐在他身上。
“顾老四,跟我们回去!”
公安员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顾老四腿一软,直接瘫倒在地。
完了,全完了。
顾老四被带回来,直接关进了大队部旁边临时看管的小屋里。
七根金条,连同新挖出的两根摆在桌上。
陈老爷子、赵老梗、杨书记,还有公社来的公安员老徐,都在。
顾老四缩在墙角,面如死灰,浑身抖得像个筛子。
“顾老四,你还有什么话说?”
杨书记敲了敲桌子:“隐匿财物,转移赃物,企图投机倒把,哪一条都够你喝一壶的!”
“我……我错了……杨书记,陈支书,赵主任,我鬼迷心窍……我……”
顾老四语无伦次,只会磕头认错。
陈老爷子抽着烟,烟雾缭绕中看不清表情。
许久,他才缓缓开口:“老四,这金子,是祸根,不是财神!”
他没点破,顾老四根本不是蓝湾村的人,怎么可能是老爹留下的。
这金子恐怕大有来头。
“是是是,是祸根……”顾老四涕泪横流。
公安员老徐正色道:“根据政策和相关条例,这些财物必须没收,上交国家。”
“你本人的问题,视认错态度和后续表现,由大队和公社研究处理意见。现在,你先交代,除了这些,还有没有别的?”
“没了!真没了!老天爷作证,就这些了!”顾老四指天发誓。
赵老梗冷哼一声:“你的话,现在还能信几分?”
最终,经过一番严厉的批评教育和政策讲解,处理意见初步定了下来。
金条全部没收。
考虑到顾老四并非金条拥有本人,顾老四本人有认错表现,暂不送交,但由大队进行严格管教和监督劳动。
“想一走了之?躲清静?”
赵老梗盯着顾老四。
“门都没有!从明天开始,你跟村里劳力一起,去后山开荒!公社的拖拉机来之前,先用手刨!啥时候你那身投机取巧、总想占便宜的心思磨没了,啥时候再说别的!”
顾老四傻眼了。
强制劳动?还是最苦最累的开荒?
“赵主任,我……我身子骨不行……”
“不行?”
赵老梗眼一瞪:“偷藏金子的劲儿挺足,为国家、为集体出力气就不行了?就是不行,也得去!看着别人干也行!想跑?你看看你能跑出蓝湾村的地界不!”
……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
尖锐的上工哨声划破了清晨的宁静。
顾老四被一个民兵请到了村口集合点。
开荒的队伍已经聚集起来,大多是青壮劳力,手里拿着镐头、铁锨,说说笑笑,充满了对新土地的期待。
看到顾老四被带来,议论声小了下去,各种目光落在他身上。
孙二愣子也在队伍里,看到顾老四,啐了一口:“该!”
顾老四脑袋垂到胸口,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带队的是副队长王老六。
他分给顾老四一把旧镐头,手柄都磨得发亮了。
“跟着队伍,去后山北坡。今天你的任务,就是清理那片乱石滩的碎石,归拢到一边。完不成定量,扣工分,没商量。”
乱石滩?那是后山最硬最难啃的一块地方!顾老四心里叫苦不迭。
队伍出发了。
顾老四拖着沉重的脚步,跟在最后。
镐头扛在肩上,像扛着一座山。
一路上,没人跟他搭话。
他就像个透明的晦气影子。
到了地头,看着那片大大小小、棱角尖利的碎石,顾老四眼前发黑。
他这辈子都没干过这么重的体力活。
王老六可不管他,吹响哨子:“都动起来!为咱们自己的新地,加把劲!”
人们热火朝天地干了起来。
顾老四咬着牙,举起镐头,狠狠刨下去。
一声脆响,火星四溅,镐头被震得反弹起来,虎口发麻,碎石却只崩掉一个小角。
“使巧劲!别用死力气!”
旁边一个老把式看不下去,吼了一嗓子,“镐头斜着砸石缝!”
顾老四脸上火辣辣的,调整姿势,又试了几次,才稍微摸到点门道。
但没多久,手心就磨出了水泡,水泡破了,钻心地疼。
腰也酸,背也痛,汗水混着灰尘流进眼睛,涩得睁不开。
日头越升越高,晒得人头皮发烫。
其他人虽然也累,但时不时说笑两句,互相鼓劲,气氛热烈。
只有顾老四这边,死气沉沉,只有粗重的喘息和刨石声。
中间休息时,众人围坐在一起喝水啃干粮。
顾老四孤零零坐在远处一块石头上,没人招呼他。
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看着自己满是血泡和水泡的手,再看看远处自家村庄的方向,一股懊悔涌上心头。
藏那些金子有什么用?
到头来,一场空,还成了人人唾弃的罪人,要受这份活罪。
下午的活更难熬。
手上的伤口被汗水一浸,疼得他直抽冷气。
每挥一下镐头,都像在受刑。
好几次,他想丢下镐头不干了,可一抬头,就看到不远处的田埂上,赵老梗正背着手往这边看,眼神像钉子一样。
他打了个寒颤,只能继续咬牙坚持。
收工的哨声终于响起时,顾老四觉得自己快要散架了。
他瘫坐在碎石堆旁,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王老六过来检查他的成果。
清理出来的碎石堆,比别人少了一大截。
“今天算你刚来,不熟练,定量减半,算你完成。”
王老六板着脸:“明天,照正常量来。完不成,扣三个工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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