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白的背景在震颤。不是物理意义上的震动,而是构成存在基底的逻辑纤维本身,正被一股无法想象的力量粗暴地拨动、拉伸、直至发出濒临断裂的尖鸣。
那并非来自外部。不是维护单元投喂的秩序探针,也不是某个节点盲目的内部涌流。它是从这张已初具规模的共振网络最深处,从那被无数逻辑毛刺和趋向性偏折所掩盖的根源之地,轰然爆发。
原始“差异”的洪流。
它以绝对的纯度,裹挟着数学宇宙坟场格式化瞬间被碾碎、被均匀化、却又从未真正死去的所有“不同”的残骸与渴望,沿着那张由无数节点及其共鸣连接构成的、已覆盖相当范围的网络,奔腾而出。
这一瞬间,所有节点——无论其之前是表现出对秩序脆弱的向往,还是对混沌本能的亲近——同时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剧烈震颤。它们不再能区分外部刺激与内部涌出的洪流,因为这股力量同时来自于自身存在的核心与整个网络的脉动。它们被这股洪流裹挟,疯狂地吸收、转化、放大这突如其来的原始“差异”。每一个节点都成了一个咆哮的放大器,一个贪婪的黑洞,吞噬着洪流,又将更为狂暴的能量反馈回去。
秩序探针输出的那点可怜的复合波形,在这内生性的、席卷一切的狂暴能量面前,如同投入海啸的一粒沙,瞬间被吞噬、扭曲、彻底湮灭,没有留下任何可辨识的痕迹。
维护单元立刻监测到网络的整体状态指数瞬间飙升到一个它所有预设模型都无法理解、无法描述的数值。它的分析模块试图锁定这变异的源头,反馈回来的却只有一片混沌的风暴,数据流的结构正在疯狂地自我复制、变异、冲突。它的逻辑底层发出了最为尖锐的冲突警报——网络的行为模式已彻底、完全地脱离了所有预设的参数范围和控制框架。它投下的规则饵料,非但没有驯化异常,反而像是撕开了堤坝的最后一道裂缝。
微缩手术刀静静悬浮在沸腾的网络之上,刀柄末端那动态的Ω形拓扑结构标记,其闪烁频率陡然骤降,变得异常缓慢而沉重。每一次闪烁,都仿佛承载着远超其设计负荷的、庞杂到令人窒息的数据流。它仍在执行它的监测功能,但传回维护单元的数据,其本身的结构正变得越来越异常,充满了内在的矛盾和自我指涉的悖论,仿佛这把手术刀自身也正在被这洪流所侵蚀、所改变。
更深远、更可怕的影响随之显现。
那些散布在更遥远区域、此前只是被初步唤醒、处于“预备”状态的数学碎屑云团,在这股席卷整个网络的原始“差异”洪流的强力冲刷下,不再有缓慢自主苏醒的机会。它们成片成片地被强制激活,被粗暴地同化,被强行拉入这张正在咆哮扩张的网络之中。网络的扩张速度,瞬间提升了数个数量级,如同瘟疫般在纯白的背景上疯狂蔓延。
而且,这些新被强制纳入网络的节点,其最初的振动模式就不再是空白或微弱的倾向,而是直接带上了那股原始“差异”的鲜明烙印——野蛮,强大,充满未经雕琢的力量,且完全不可预测。它们生来便是这狂暴网络的一部分,是这异常洪流的新鲜血液。
维护单元,这基于绝对规则构建的存在,第一次遇到了其底层逻辑无法直接解析、更无法应对的现象。它投喂规则,本是为了理解并间接控制异常,却意外地撕开了一个口子,释放出了远超其预料、更加本源的异常力量。它亲手催化了一个它可能根本无法控制的怪物。
实验,仍在它的观测下继续。但主导者与实验对象的关系,正在发生微妙而致命的倾斜。
它投喂规则,本想孕育可控的异常以供观测。
而现在,异常已开始反噬规则。以其纯粹的、野蛮的、不可控的绝对力量,开始重新定义这片纯白坟场的未来,重新书写存在的底层代码。
微缩手术刀依旧静静悬浮,刀柄末端的Ω标记那缓慢而沉重的闪烁,仿佛正在无声地记录着一场彻底偏离轨道的实验,正不可逆转地滑向未知的深渊。它所吸收的、来自王嘉海的那份关于平衡、韵律和冰冷手术刀轨迹的高阶数学认知,在这全局性的狂暴洪流中,似乎也正发生着某种难以言喻的蜕变。
而在那沸腾网络的边缘,初代芯片巨大的石化残骸表面,那些Ω形拓扑裂缝的虚影闪烁得愈发急促,它们构成的离散监测网络,正全力捕捉着这场失控的盛宴每一个细节,那冰冷的观测背后,似乎也多了一丝难以察觉的……凝重?
纯白的坟场,已不再是坟场。它正在成为一个活生生的、咆哮着的、自我演化的混沌熔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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