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河，路面变得更加颠簸。阿明不得不放慢车速，双手紧紧握着方向盘，时不时还要避开路上的大坑和散落的石块。苏砚坐在副驾驶座上，身体随着车子的晃动上下起伏，她看着窗外的景色——路边的树木越来越稀疏，取而代之的是一座座光秃秃的山，山上布满了矿洞的入口，像是一个个黑洞洞的眼睛，看着让人心里发紧。
“前面就是帕敢了，老坑1号矿场在山里面，还要开半个小时。”阿明的声音打破了沉默。苏砚抬头看去，只见远处出现了一片低矮的房屋，房屋之间的空地上堆满了矿石，几个穿着工装的工人正用铁锹铲着矿石，空气中弥漫着灰尘和柴油的味道，呛得人忍不住咳嗽。
车子在一家简陋的饭馆门口停下，阿明说：“我们先在这儿吃点午饭，吃完再去矿场。矿场老板吴登是我的老熟人，我已经打过电话了，他在矿场等着我们。”
两人走进饭馆，里面的桌子上满是油污，墙上挂着一台老旧的电视机，正在播放缅甸语的新闻。老板是个中年女人，看到阿明，立刻热情地迎上来，用缅甸语说了几句。阿明翻译道：“老板问我们想吃什么，这里的鱼汤米线味道不错，要不要尝尝？”
苏砚点了点头。不一会儿，两碗热气腾腾的米线端了上来，汤色奶白，上面撒着香菜和葱花，还放了一块炸得金黄的鱼块。苏砚尝了一口，米线爽滑，鱼汤鲜美，辣度也刚刚好，瞬间驱散了路上的疲惫。
吃完午饭，两人继续往矿场走。车子开了半个小时，终于停在一座山脚下——山脚下用铁丝网围出一个大院子，院子门口站着两个守卫，手里拿着木棍，眼神警惕地盯着来往的人。
阿明下车，跟守卫说了几句缅甸语，又递过去一包烟，守卫立刻露出笑容，打开铁丝网大门，朝着院子里喊了一声。很快，一个穿着花衬衫、肚子圆圆的中年男人走了出来，正是矿场老板吴登。
“阿明，这位就是你说的苏小姐？”吴登用生硬的中文打招呼，目光在苏砚身上扫了一圈，带着几分审视。
阿明连忙点头：“吴老板，这是苏小姐，想看看你这里的毛料。”
吴登嗤笑一声，转身往院子里走：“跟我来，不过我可告诉你，我这里的毛料都不便宜，要是买不起，就别浪费我的时间。”
苏砚没在意他的态度，跟着他走进院子。院子里堆满了大大小小的毛料，有的堆在木架上，有的直接放在地上，表面都裹着一层厚厚的石皮，有的呈深褐色，有的呈青灰色，看起来没什么区别。
“这些都是最近刚从矿洞里挖出来的，你自己看。”吴登指了指堆在旁边的毛料，然后就找了个阴凉的地方坐下，拿出手机刷了起来，显然没把苏砚放在眼里。
阿明凑到苏砚身边，小声说：“苏小姐，你多看看那些开窗的毛料，那些能看到里面的玉，风险小。吴老板这里的开窗料，都是最近刚开的，没怎么动过手脚。”
苏砚点点头，却没有急着去看开窗的毛料——她知道，开窗的毛料虽然“保险”，但价格往往被炒得很高，而且很多都是“天窗料”（只在表面开一个小窗，露出一点好玉，里面其实都是废料）。她更想看看那些没开窗的“全赌毛料”，或许能找到被人忽略的宝贝。
她蹲下身，手指轻轻拂过一块毛料的石皮。石皮粗糙，带着泥土的气息，指尖能感觉到细微的颗粒感。她一块一块地看，从木架上看到地面上，偶尔会拿起一块毛料掂掂重量——有经验的人都知道，同等大小的毛料，越重越有可能藏着玉。
时间一点点过去，太阳渐渐升到头顶，晒得人头皮发疼。苏砚的额头上渗出了汗珠，后背的衣服也被汗水浸湿，手里的矿泉水喝了大半，却始终没有找到有“感觉”的毛料。
“苏小姐，要不我们先去看看开窗的毛料吧？”阿明看着她满头大汗的样子，忍不住劝道，“全赌毛料风险太大了，万一买错了，就白花钱了。”
苏砚擦了擦汗，刚想点头，脚边一块不起眼的毛料突然吸引了她的注意。那块毛料只有足球大小，被扔在角落里，石皮是深褐色的，上面布满了裂纹，看起来像是一块没用的废料，石皮上还沾着不少干泥。
她蹲下身，用手擦去上面的干泥，指尖刚触到石皮，就感觉到一股微弱却很温润的气息——这种气息和她之前在古玩市场摸到老玉时的感觉很像，带着一种岁月沉淀的温润感。
“吴老板，这块毛料怎么卖？”苏砚指着那块废料，故意装作随意的样子问。
吴登抬头看了一眼，看到那块毛料，忍不住笑了：“小姑娘，你眼光不行啊！这块料是从矿洞最里面挖出来的，全是裂纹，我让工人扔了好几次，他们都嫌麻烦，你要是想要，给五十块人民币就行，就当是我送你玩了。”
阿明也连忙拉了拉苏砚的胳膊，小声说：“苏小姐，别买这个！这就是块废料，
阿明的话音还没落下，苏砚已经弯腰抱起了那块毛料。毛料裹着未干的泥屑，沉甸甸地压在臂弯里，掌心却能清晰触到那股若有似无的温润感，像揣着一块藏在粗布下的暖玉。
“没事，买回去当个念想也成。”苏砚笑着拍了拍毛料上的灰，没多解释。她指尖微动，意识已悄然沉入空间——大猫正趴在训练场的石台上舔毛，跑跑和跳跳围着一棵新栽的小树苗追逐，六宝和小九则在溪流边打磨爪子，一派闲适。感知到苏砚的意识，大猫抬起头，琥珀色的眼睛里闪过一丝询问，苏砚在意识里轻轻比了个“安好”的手势，大猫便又低下头，继续梳理毛发。
吴登见她坚持，只当是小姑娘一时任性，嗤笑一声摆摆手，继续低头刷手机，连包装都懒得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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