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厢里,黄志诚脸上的笑容僵一下,随即变得更加热切。
“祁厅长快人快语!我钟意!您讲,只要我老黄做得到,一定没问题!”
祁同伟放下茶杯,清脆的“嗒”一声,像一枚敲在人心上的棋子。
“黄老板,你在京州老城区改造项目上的事,我听说了。”
“李达康书记那边,是块铁板,你撞不动的。”
黄志诚长叹一口气:
“祁厅长,不瞒您说,我为了这个项目,前期投进去的钱,都快八位数。现在说停就停,我……”
“所以,你想让我帮你?”祁同伟截断他的话。
黄志诚搓着手,几乎要凑到祁同伟面前。
“只要祁厅长肯出面,帮我跟省里……跟上面说说情,我老黄,绝对不会让您白忙一场!”
图穷匕见!
侯亮平抓起通讯器,压着嗓子低吼:“行动组准备!等我命令!”
屏幕里,祁同伟闲适地靠进椅背,手指在红木扶手上不紧不慢地叩击着。
“帮你……也不是不可以。”
“不过,在我帮你之前,有个人,想先跟你聊聊。”
黄志诚一愣:“谁?”
指挥车里的侯亮平也愣住。
还有人?
高育良?
还是赵家要亲自下场?
那这条鱼,钓得可就更大!
就在这时,包厢的门,被人从外面轻轻叩响。
“进。”
门被推开。
走进来一个人。
不是会所里妖娆的侍女,也不是脑满肠肥的商人。
是一个五十岁上下的男人,穿着一身板正的深色干部夹克,戴着一副黑框眼镜,表情严肃,步履沉稳。
指挥车里,一个年轻的技术员盯着那张脸,手一抖,咖啡洒在键盘上。
“怎么了?”侯亮平厉声问。
“侯……侯局……”技术员的声音都在发颤,
“那个人……我好像在……在内参新闻上见过……他……他是市纪委的……张树立,张书记!”
市纪委书记!
五个字像一柄重锤,狠狠砸在侯亮平的后脑上。
什么情况?
祁同伟见港商,为什么纪委的人会在这里?
一个荒唐的念头闪过:难道他胆大包天,连纪委干部都敢拉下水?
不!不可能!
包厢里,黄志诚看到张树立的瞬间,脸上的血色“刷”的一下褪得干干净净。
他猛地从椅子上弹起来。
“你……你们……”
张树立看都没看他,径直走到祁同伟身边,拉开椅子坐下。
他从随身的公文包里,不紧不慢地拿出几份文件和一个小型的录音笔,一一放在桌上。
“黄志诚先生,”张树立的声音冰冷,不带一丝感情,
“我们是京州市纪律检查委员会的工作人员。”
“现在,就你涉嫌在汉东省多项工程项目中,向国家公职人员行贿一事,对你进行问询。希望你配合。”
黄志诚双腿一软,直接瘫坐在地上。
指挥车里,针落可闻。
侯亮平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错了。
全错了!
这不是权钱交易。
这是一个局!一个纪委和公安厅联合办案,诱捕行贿港商的局!
祁同伟不是猎物,他……他也是猎人!
“侯局?”身边的下属小心翼翼地问,“行动……还继续吗?”
继续?冲进去抓谁?
抓正在执行公务的公安厅长和纪委副书记?
他空降汉东的第一枪,就要打成一个贻笑大方的哑炮?
不!
他侯亮平,不能输!更不能输给祁同伟!
一种被愚弄的巨大羞辱感,让他眼球里爆出血丝。
“有问题!”他嘶吼道,“这里面绝对有问题!祁同伟是在演戏!他这是在金蝉脱壳!用纪委当挡箭牌!”
他抓起通讯器,用尽全身力气咆哮:
“行动!”
“给我冲进去!控制现场!所有人都带回来!”
“是!”
压抑已久的行动组,像出笼的猛虎,扑向“观瀑厅”。
“砰!”
一声巨响,包厢厚重的实木门被狠狠撞开。
“不许动!”
“举起手来!我们是省检反贪局的!”
十几名全副武装的检察官和法警一拥而入。
侯亮平冲在最前面,脸上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狰狞。
然而,预想中惊慌失措、销毁证据的场面,根本没有出现。
包厢里,安静得可怕。
祁同伟和市纪委副书记张树立,正襟危坐。
两人面前,茶水未动,只放着几份文件和一支闪着红灯的录音笔。
而在他们对面,港商黄志诚正跪在地上,涕泪横流地交代着什么。
整个场面,庄重,肃穆。
侯亮平和他身后荷枪实弹的下属们,显得那么滑稽,那么格格不入。
祁同伟缓缓站起身。
他只是看着侯亮平,看着他身后的一片狼藉,脸上浮现出一丝恰到好处的错愕。
“侯局?”
他的声音很轻。
“你这是……?”
“我们公安厅和市纪委正在联合办案,你带这么多人……是来支援我们的?”
没等侯亮平回答,他身边的张树立猛地一拍桌子,霍然起身。
这位纪委的铁面判官,此刻脸上满是压抑不住的怒火。
“侯亮平同志!”
他几乎是吼出来的。
“谁给你的权力,冲击我们纪委的办案现场!”
“你知道你现在的行为,在性质上意味着什么吗?这是在公然阻挠纪检工作!”
张树立上前一步,用手指着侯亮平。
“你眼里还有没有组织!还有没有纪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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