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有意思,”弗雷德里克点点头评价道,“一个杀手和一个侦探居然也可以是合作关系。”
奥尔菲斯晃了晃手里的钥匙。
“走吧,我们的任务也刚刚开始,先生。”
两人从准备室出来,打理了一下准备回公寓。
“不得不说,您的计策实在是高明。”弗雷德里克并不想吝啬对别人的夸奖,他知道很多人都需要这份夸奖——尤其是在与他人合作时,照顾情绪是很重要的一环,“如此同步进行,便不会浪费时间。”
“每一个步骤都要十分细心和耐心,才不会负了某些东西。”奥尔菲斯说这话时抬眼看了一眼弗雷德里克,正和他视线相撞,“嗯?先生有什么事情吗?”
青年垂下眸摇摇头:“没有……只是有点晃神。”
“先生最近好好休息,别让杂事扰乱了心,伤了身体。”奥尔菲斯声音平和,目光落在天空上,悠然如三月初融的河水,清冽而明澈。
“谢谢。”弗雷德里克轻声应道。
两个人就这么沉默着又走了些路程。
奥尔菲斯忽然脚步一顿——身边人的动作也有所停滞。他知道自己没感觉错。
“有人。”弗雷德里克微微偏头,无声地做了个口型。
奥尔菲斯也略一点头,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看看周围,从衣襟里摸出一盒卷烟,抬手时,拇指指向右手边的一条暗巷。
弗雷德里克会意,神态自然地拐了弯。
身后若有若无的脚步声似乎也跟了进来。
是个蠢的,好对付。奥尔菲斯一挑眉,将一根卷烟叼在嘴里,垂下眸,冲弗雷德里克扬了扬下巴。
弗雷德里克停住脚步,将手杖攥在手里,煞有介事地拿出打火机。
奥尔菲斯微微侧身,巧妙地挡住了弗雷德里克手上的动作,后者迅速从衣兜里摸出消音器,拽出伪装成手杖握柄的枪,利落地装上拧紧。
奥尔菲斯随即一个闪身,子弹从他腰侧闪过,正中身后尾随之人的眉心。
其余几人慌了神,刚准备转头就跑,却被奥尔菲斯一枪崩了腿。
他们刚要叫嚷出声,就被一枪柄打昏过去。
“真是麻烦。”弗雷德里克啧了一声,然后转头看向奥尔菲斯,等待他的下一步示意。
奥尔菲斯拿下嘴里的烟卷,蹲下去翻了翻几人的口袋,没发现什么,站起身拍拍手上的灰尘:“大概是抱着必死决心来的,就算弄醒了估计也会想办法自尽,没什么价值。”
弗雷德里克耸耸肩:“恕我直言,身手真不怎么样。”
奥尔菲斯笑了一声:“当然,论智慧、枪法和身手,谁能比得上克雷伯格先生啊。”
“又贫嘴,白痴。”弗雷德里克低声嗔怪了一句,随后就举起枪,准备给这几个倒霉蛋补个枪。
“噢——先生别动,等一下。”奥尔菲斯按住他的手腕,在对方疑惑的目光中从怀里摸出怀表看了看时间,然后冲着一处高墙唤道,“影蜂?”
女人利落的身影一跃而下。
“什么时候到的?”
“半分钟前。”弗洛伦斯呲牙一笑,晃了晃手上的枪,“需要我处理一下?”
“自然。”奥尔菲斯退后两步,看向弗雷德里克,“我们也该走了,先生——你也不想让警察看见你在杀手的埋尸现场吧?”
弗雷德里克瞥了他一眼。
“我说,德罗斯,”他很少唤他的姓,“你早晚得被你这张嘴毒死。”
“谢谢先生的夸奖。”奥尔菲斯毫不在意地笑着揽住他的肩膀,“那——我就中午说话好了。”
“……”弗雷德里克很少能感到无语——除了和奥尔菲斯交流。
两个人安静地走着,直到看见不远处公寓的轮廓,弗雷德里克才开口问道:“为什么不让我补枪?不是都一样么?”
“一样?不不不。”
奥尔菲斯出乎意料又情理之中地摇了摇头:“怎么会呢……这不一样,先生。您的手是用来弹钢琴的,可不是用来杀人的。”
“可我不是已经……”
“嘘,这两件事也有本质区别。”
“什么区别?”
“区别就是,一个是为了自保,一个是为了灭口。我愿意让您敢于自保,但绝不会让您亲自接触到杀人灭口这种事。”奥尔菲斯拍拍他的肩,快走两步去开大门。
他几乎从不让仆人或者管家候在门口,只是让他们安心各司其职。
弗雷德里克在他身后沉默良久,点点头,半开玩笑道:“那就得看我给先生干活的这段时间内先生能不能保护好您的下属了。”
“分内之事。”奥尔菲斯笑着回应。
“下一步呢,去做点什么?”弗雷德里克走进起居室,把衣服挂上,这才转身看着奥尔菲斯落座。
“不着急,先带你看点东西。”奥尔菲斯脱下夹克搭在一边,弗雷德里克注意到他只穿了一件单薄的衬衫——大概是昨晚那件还没来得及换。
“既然不着急,你不如去换件衣服。”
他忍不住开口。
奥尔菲斯低头看了看,笑着摇摇头:“不必了。”
他走到书架边,两只手分别一使劲,触发下面的机关,露出了书架后的一道暗门。
“这是?”
“一个很隐秘的书房。”奥尔菲斯走了进去。
弗雷德里克跟上去,一边走一边四处打量。
陈设很整齐,但看得出来有些年头了,地上摆着中型的地球仪,桌上放着个石笼子里的小鸟雕像,旁边是堆起来的杂志报刊。书架几乎成了四壁,入眼皆是书籍,让弗雷德里克有些眼花缭乱。
他在家不是没见过藏书,但是莫名其妙的,这里的氛围让他分外激动。
“你要带我看什么?”
“这个。”奥尔菲斯递过来一份病历。
“白沙街疯人院?”弗雷德里克惊讶地抬头看了他一眼,“你怎么会有那地方的病人病历?他们的管控可是森严得要命。”
“再森严也拦不住我——只要我想。”
奥尔菲斯坐在桌前,双手交叉着放在桌面,眼里笑意盈盈。
“没记错的话,你之前怀疑你的妹妹就在白沙街疯人院,所以这是有消息了?”弗雷德里克一边打开病历一边问。
“有了,但没什么用。”奥尔菲斯垂下眸,“她被领走了。”
弗雷德里克指间划过病历本上“伽拉泰亚·克劳德”的名字,摸了摸下巴:“这是另一位疯人院的病人?新交的朋友?”
“不错。”奥尔菲斯应了一声,从抽屉里取出一张信封。
信封里是一张皱皱巴巴的信纸。
“当年我的探视请求就是被这封信给拒之门外,我当时就感到不安,于是连夜找办法潜进爱丽丝的病房,却发现那里早已人去楼空。”
“所以说他们一直都在骗你,其实爱丽丝早就被带走了?”
弗雷德里克眉头紧锁。
“不错,是这样。”奥尔菲斯面露疲惫,“甚至已经是几年前的事情了,而我还在与疯人院周旋,自以为是。”
“不怪你,关心则乱。”弗雷德里克尝试着安慰他。
“不过我也因祸得福,结识了当时被禁足在病房里的另一个小姑娘——伽拉泰亚。”奥尔菲斯回忆着,“她曾经是一名资质平平的雕刻家——在接到那个邀请函之前。
“一位神秘的富商邀请她去家中为其雕像,伽拉泰亚回来后,仿佛突然变了一个人,爆发出了旺盛的创作欲和耀眼的雕刻才华。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她的家人发现伽拉泰亚经常跟雕像对话。
“有一天夜里,伽拉泰亚的父亲再次发现她跟雕像说话,愤怒的父亲举起雕像,将它扔下露台。伽拉泰亚毫不犹豫地跟着雕像一起跳了下去,结果造成了半身不遂。家里人认为她疯了,于是将她送到了疯人院。在疯人院里,伽拉泰亚的病情并没有好转,反而愈发严重。”
“难道是那个雕像作品的作者?”弗雷德里克想到了什么,转头看看桌子上放的小鸟雕像。
“正是。”奥尔菲斯叹息,“她希望我能接她出来,而我也要卑劣地擅自将她算为计划的一环了。”
“我们现在要去找她?”
“下午吧,先休息。”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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