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晴冷冷看着床上那个曾经不可一世的老男人。
如今的孙世章面色蜡黄，呼吸沉重，口角还偶尔会流下涎水。
他现在整个人脆弱得不堪一击。
一股混合着仇恨、屈辱和扭曲快意的情绪，在林晚晴的心中疯狂滋长。
她会在他睡得正沉时，故意不小心碰掉床头的茶杯。
清脆的碎裂声，总能将心脏不好的孙世章惊得猛然一抽，冷汗涔涔。
却又让他因药力而昏昏沉沉的，无法完全醒来……
这让孙世章只能陷入更加惊恐不安的境地。
喂水时，林晚晴会将水杯边缘紧紧抵住他干裂的嘴唇，甚至微微用力下压着。
她看着他因不适而皱眉挣扎，她才慢条斯理地松开些，用帕子温柔地替他擦去溅出的水渍。
最恶毒的，还是在她给他喂药上。
大夫开的药本就苦涩，林晚晴却会在晾药时，故意将窗户开一条小缝。
她让本就温凉的汤药，变得冰冷刺骨。
她端着那碗冰凉的苦汁，一勺一勺，缓慢而强硬地塞进孙世章的嘴里。
冰冷的液体滑过他的喉咙，激得他阵阵反胃咳嗽。
她却在他耳边用最轻柔的声音说道。
“督军，良药苦口，您慢点喝，病才能好得快些！”
有时，孙世章会在半梦半醒间，因身体的极度不适而发出含糊的呻吟或咒骂。
林晚晴便凑到他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气音，低低地说道。
“报应……孙世章……这都是你的报应......
你把我像牲口一样对待的时候，可曾想过会有今天？”
她的话语如同毒蛇，钻进他混沌的意识里，加剧着他的痛苦与恐惧。
她甚至会在他因病情需要翻身时，手上暗中用劲。
她的指甲掐进他松弛的皮肉里，面上却是一副费力搀扶，小心翼翼的模样……
这些细微的难以察觉的虐待，日复一日地进行着。
孙世章的身体不见好转，反而愈发地虚弱起来。
他的精神也更加地恍惚。
医生只当是孙世章年纪大了，身子虚，恢复得慢。
却不知在他这个病榻之上，正进行着一场无声而残酷的凌迟。
林晚晴看着仇人在自己手中一点点被折磨，心中充满了扭曲的快感。
这比她直接杀了他，更让她痛快。
她要让他清醒地感受到痛苦，感受到无力，感受到被操控和被折磨的滋味!
然而，林晚晴的头脑很清醒，她并未被这复仇的快意冲昏头脑。
她始终记得自己的处境。
在离开病房，面对周氏柳氏或下人时，她又立刻变回那个温顺、疲惫、尽心尽力的姨太太。
她甚至会故意在周氏面前露出熬红的双眼，和手腕上自己掐出的浅浅红痕，来博取更多的同情和信任。
林晚晴就像一条隐藏在暗处的毒蛇。
她一边享受着猎物的痛苦，一边小心翼翼地吐着信子，计算着下一步的动作。
她知道，孙世章一旦身故，孙传禹绝不会容她。
她必须在孙世章死前，为自己谋取到足够保命的筹码，或者找到新的靠山……
病房内，烛火摇曳，映照着孙世章痛苦而扭曲的睡颜。
也映照着林晚晴那张，在阴影中带着冰霜冷笑的脸。
督军府的气氛愈发地压抑了。
曾经喧嚣奢靡的督军府邸，如今连下人们走路都踮着脚尖，小心翼翼。
他们生怕不小心触怒了脾气愈发暴躁的主子们。
孙世章躺在病榻上，原本臃肿的身体迅速地垮塌，脸色灰败。
人前，林晚晴表现得无比尽心尽力。
她亲自煎药、试温、喂服，用温热的帕子为孙世章擦拭额头。
她的动作轻柔，言语温顺，连最挑剔的婆子也挑不出错处来。
人后，林晚晴把一切能想到的折磨人的手法，全用了个遍。
孙传禹虽忙于应对沈聿琛的报复和内部危机，但他还是经常抽空来父亲房中探望。
林晚晴看着孙传禹，脑中灵光一闪。
上一次她趁他喝醉爬上他的床，但却没有成功怀上他的子嗣。
这让她懊悔不已。
这一次，她一定要怀上！
而且，她不仅要借种成功，还要让孙传禹食髓知味，迷上她的身子。
这样，她才能真正地在孙府站稳脚跟。
林晚晴如是想着，便开始了精心的准备。
首先便是衣着上。
她不再穿那些素净的衣裙，而是悄悄地换上了质地柔软，剪裁合体的贴身旗袍。
颜色也选的是不太鲜亮，但在烛光下会泛出柔润光泽的浅樱色或月白色。
她的领口盘扣，她故意解开了一颗，露出了里面一小段细腻白皙的脖颈。
行动间，那柔软的布料立马会勾勒出她窈窕的曲线。
这样就可以若有若无地散发着她成熟女性的风韵。
其次是气味。
她不再用任何浓郁的香水。
她曾悄悄地从柳氏口中套话得知，孙传禹喜欢暖甜的花香味。
于是，在她沐浴时，她在水中加入精心调配的带有淡淡暖甜花香，和一丝麝香气息的香露。
这种香味味道极淡。
但却仿佛带着钩子，只有在极近的距离才能嗅到，引人探寻。
最后，是神态与动作。
她私底下悄悄地练习着妩媚的动作与勾人的媚态。
她在孙传禹面前，不经意地就流露了出来。
在递送茶水、收拾药碗时，她的指尖会不经意地轻轻擦过他的手背。
在俯身为督军整理被角时，她的发丝会无意地扫过他的臂膀和脸庞。
她的眼神偶尔与他相遇，会迅速慌乱地垂下。
但那惊鸿一瞥间，却流转着欲说还休的潋滟水光……
林晚晴像一只织网的蜘蛛，耐心而缜密地，等待着猎物主动落入她的网中。
这晚，孙传禹带着一身的疲惫与戾气来到父亲房中。
连日来的挫败，让他的心情极差。
他看着病榻上昏睡的父亲，更觉烦闷。
这时，林晚晴正端着一碗刚煎好的参汤，袅袅娜娜地走来。
“督军，该用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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