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满站在主殿外的石阶上，北风吹来，带着一股压抑的气息。他没动，也没说话，只是低头看着掌心——那里突然出现了一道血痕，像是被看不见的东西划伤的。
刚才柳如烟的声音还在耳边回响：“你会自己走进去……”
他闭了下眼，再睁开时，眼神已经冷了下来。
“不是我要走进去，”他低声说，“是他们以为我能被牵着走。”
他转身进入密室，把界源珠放在阵眼中央。灵光一闪，三层结界瞬间成型，整个仙府核心区域被彻底封锁，连一丝神识都透不出去。做完这些，他才走向议事厅。
苏婉儿正坐在桌前，手指在玉简上快速滑动。她抬头看了他一眼：“那封玉简……不是我们的人发的，也不是盟友送来的。它就像是凭空冒出来的一样。”
林小满走到桌边，拿起那枚刻着古篆的玉简。字迹很旧，像是用失传的手法刻的，落款处是个空白印记，仿佛被人故意抹掉了身份。
“子时三刻，北境旧庙残碑前，见你所惧之真相。”
他念了一遍，嘴角微微一扬：“还挺会玩心理战术。”
慕容雪靠在墙边，剑横放在膝盖上，声音冷得像冰：“这明显是个陷阱。旧庙那边灵气混乱，哨探刚传回消息，地面裂缝扩大了三倍，还有空间扭曲的痕迹。你要是去了，多半出不来。”
“所以不能带人。”林小满放下玉简，“人多了反而碍事。”
“那你也不能去！”柳如烟突然开口，魂体轻轻颤抖，“那个地方……有它的气息。不是错觉，我能感觉到，它在等你。这不是交换情报，是召唤。”
林小满走过去，轻轻握住她的手。那触感很轻，像碰着一团雾。
“我知道是陷阱。”他说，“可敌人为什么不直接动手，偏偏要约我见面？因为他们不确定我知不知道真相，也不清楚仙府到底有多深。这一局，他们在试探，而我必须接招。”
苏婉儿猛地站起来：“可你一走，整个防线就空了！万一这是调虎离山，他们趁机攻打仙府、抓如烟怎么办？”
“所以我不会给他们机会。”林小满抽出裂空古剑，剑尖点地，一道细微的空间涟漪扩散开来，“我能瞬移回来，哪怕被封印，也能撕开一条路。你们不行。我去，是最安全的选择。”
屋里安静了几息。
慕容雪忽然冷笑：“说得好像你每次都能活着回来似的。”
“我不是每次都活下来了？”林小满看着她，眼神亮得吓人，“而且这次不一样。他们想让我看‘真相’？好啊，我也想知道，到底是谁在背后布这么大的局。”
他转向苏婉儿：“启动商会三级应急网，封锁百里内所有传送阵和飞舟航线。任何人进出，都要登记灵力特征。发现异常，立刻报警。”
苏婉儿咬了咬嘴唇，最终点头：“明白。”
他又看向慕容雪：“你带十个人，埋伏在地下暗河出口。如果发现敌人大规模调动，不要硬拼，骚扰就行。打乱他们的节奏，就是最好的支援。”
慕容雪收剑入鞘，冷冷道：“记住你说的话，别真把自己搭进去。”
“放心。”林小满笑了笑，“我还没突破到元婴呢，哪能死在这种地方。”
最后，他走到柳如烟面前，抬手按在她额头上。一道温和的灵光渗入她的魂体，原本泛着灰白的轮廓渐渐稳定下来。
“我会留下一道本源印记。”他说，“如果你感应到我被困或者失去联系，就用桃林祭阵反向追踪。但记住——不到万不得已，别进来找我。你一旦离开仙府，那扇‘门’就没人能镇住了。”
柳如烟望着他，嘴唇动了动，没说出话，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林小满转身走向门口，脚步没有丝毫犹豫。
“等等。”苏婉儿忽然叫住他。
他回头。
“如果……”她顿了顿，“如果你看到的‘真相’是你承受不了的呢？”
林小满沉默了一瞬，然后笑了：“那就说明，我更该去看看了。”
他推开殿门，夜风扑面而来。
天上月色惨白，北边乌云翻滚，隐约能看到一座倒塌的庙宇轮廓，像一头趴伏的巨兽。
他一步踏出，身形如箭般射向荒原。
身后，苏婉儿站在殿前，手中玉简不断跳出新的监控数据。她手指飞快操作，将所有关于“仙府”“禁地”的通信频道全部锁定。
柳如烟盘坐在桃林深处，双目紧闭，魂体被一层淡青色光芒包裹。她额头渗出细汗，嘴角忽然溢出一缕血丝，滴落在脚下的草叶上，迅速被吸收。
地下暗河出口，慕容雪蹲在岩壁阴影里，手里握着一把断刃，眼睛死死盯着水面波动。她身后的九名精锐已经就位，没人说话，只有呼吸声在潮湿的空气中起伏。
此时，林小满已抵达北境荒原边缘。
风吹得衣袍猎猎作响，他站在一处高坡上，望向远处那座旧庙。
残碑孤零零立在废墟中央，表面布满裂痕。他一步步走近，脚步踩在碎石上发出轻微声响。
终于，他在碑前停下。
月光斜照，碑面忽然泛起一层幽光。
一只闭合的眼形刻痕缓缓浮现，和柳如烟描述的图腾一模一样。
林小满低头看着那道痕迹，右手慢慢握紧了裂空古剑。
剑柄上，还残留着他掌心未干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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