奖金和先进个人的三十块钱，杨术旺回家就老老实实地上交给了母亲李秀兰。
看着母亲那难得舒展的眉头，小心翼翼将钱锁进小木匣里的动作，他心里是踏实的。
但此刻，站在废品收购站这座“宝山”面前，摸着口袋里仅剩的几毛钱饭票，一种“一分钱难倒英雄汉”的窘迫感油然而生。
【工业加工作坊空间】功能强大，但探查要钱，绘图要钱，直接转换制造更要钱。
没有启动资金，一切都是空谈。
目光扫过内院墙角那堆积如山的废旧自行车残骸，一个念头闪过。或许，可以从这里开始。
他拉过正拿着一根铁棍无聊拨拉着废铁的杨金海，走到偏静处。
“大海，跟你商量个事。”
杨术旺压低声音，道：“我看那些自行车零件，东拼西凑，能攒出辆能骑的。”
杨金海眼睛一亮，随即又黯淡下去，道：“嗨，我当啥呢！”
“站里以前也有人试过，太难了！”
“型号对不上，零件磨损的磨损，锈死的锈死，凑出来的也是歪瓜裂枣，骑起来叮当响，没多远就散架了。”
杨术旺胸有成竹的道：“让我试试。”
“我有办法让它们配得上。”
“成了，车子归你们处理，或者……”
“我只要一点点钱和废品当作报酬。”
杨金海将信将疑，但看着发小那双沉稳的眼睛，又想起他在机械厂鼓捣出电风扇的事，一咬牙，道：“行！反正那些破烂也是堆着生锈！”
“工具房有扳手、钳子、螺丝刀，后院角落还有个能接电的插座，修货车用的。”
“只要你别把房子点了，随你鼓捣！”
“我去跟刘麻子通个气儿。”
刘麻子是另一个看守内院的老职工，脸上有几颗麻子，平时话不多。
杨金海跟他嘀咕了一阵，刘麻子眯着眼打量了杨术旺几下，又看了看那堆自行车零件，最终点了点头，哑着嗓子道：句：“别弄出太大动静。”
得到许可，杨术旺立刻行动起来。他走到那堆自行车坟场前集中精神，【探查】功能无声开启，心疼的消耗着RmN。
目光所及，一件件残破零件的详细信息流入脑海：
【物品】：二八式自行车车架（永久13型）
【状态】：主体结构完整，表面重度锈蚀，后平叉轻微变形。
【可修复性】：中。修复需除锈、校正，消耗能源0.1单位。或支付0.3元由空间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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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物品】：前轮总成（飞鸽牌）
【状态】：轮圈失圆（中度），辐条缺损8根，滚珠轴承磨损（重度）。
【可修复性】：低。修复需校正轮圈，补充辐条，更换轴承，消耗能源0.15单位，材料（标准辐条8根，轴承1套）。或支付0.8元由空间完成。
——————
【物品】：凤凰牌车链
【状态】：链条拉长（中度），链节锈蚀（轻度），部分链节损坏（重度）。
【可修复性】：中。修复需清洗、润滑、替换，消耗能源0.05单位。或支付0.5元由空间完成。
……
杨术旺像个经验丰富的老师傅，在庞大的零件堆中快速筛选、匹配。有【探查】提供的精确数据兜底，避开了那些核心部件损坏严重、修复代价高昂的“坑”，专门挑选那些主体结构完好，只是存在磨损、锈蚀、变形或缺损小的零件，可以通过替换或较低成本修复的部件。
杨术旺不紧不慢的挑出了两套大致可以修复匹配的自行车零件。
两个不同品牌但尺寸相近的车架，四个轮圈失圆但辐条孔完好的车轮，两套齿轮磨损，但是主体尚存的牙盘和飞轮，以及若干车把、座管、刹车件等。
接下来就是修复和组装。
当然不能明目张胆地使用空间的“一键修复”功能。
没钱不说，被撞上也不得了。
先用废品站的工具，进行初步的物理处理。
清理厚重锈垢，校正变形的车架和后叉，浸泡生锈螺丝……
这个过程中，偶尔使用空间的【修复】功能。
在杨金海和刘麻子看来，只是用力扳动了几下，难以校正的后叉就恢复了形状。只是仔细地擦拭上油，那套原本干涩紧涩的轴承转动起来就莫名顺滑了。
随意更换了几根从其他报废车轮上拆下的完好辐条，那个失圆的前轮在他的调整下渐渐变得圆……
这一切，都像是他手艺精湛的结果。
杨金海和刘麻子起初还在旁边看热闹，时不时搭把手。
但是，随着两辆自行车的骨架逐渐成型，他们再也挪不动步了。
“嘿！大旺，你小子行啊！这车架让你一捯饬，跟新的似的！”
“这轮子真圆！比外面修车铺的老师傅弄得还好！”
杨术旺只是笑笑，手上不停。
电路接通，用磨砂轮打磨焊接点和抛光关键部位，让车子看起来更干净。
当太阳西斜，将内院多了两辆完整的旧二八式自行车！
看起来很旧，甚至有些部件颜色不一，有拼凑修理的痕迹，但结构扎实，轮子转动灵活，刹车有效，链条传动顺畅。
“成了！真成了！”
杨金海兴奋地围着车子转圈，忍不住想跨上一辆试试。
杨术旺赶忙制止，道：“内胎太破了，没找到铃铛，你们得去修车铺弄。”
刘麻子看着属于自己的自行车，爱不释手的道：“那都不是事儿了！”
杨金海竖起大拇指，找不到夸奖的词儿了，干巴巴的道：“大旺，没说的！你真是这个！”
“这车，我和刘师傅一人一辆，正好上下班推去换内胎。”
“不能让你白忙活！”
两人一合计，各自从兜里掏出了二十块钱，硬塞到杨术旺手里。
四十块！
这在这时候可是一笔不小的钱，相当于杨术旺一个多月的工资了！
“那我就不客气了。”杨术旺没推辞，直接收下钱道。
杨金海也笑着道：“亲兄弟明算账！”
“你这手艺，可不止这个价！”
“以后有啥好活儿，还找你！”
刘麻子也补充道：“规矩我们懂，这钱，是我们自己掏腰包，跟站里没关系。”
其实，二人手头钱肯定是不够的，中途都回家筹措了一下的。
杨术旺收起那厚厚一沓钱，这算不算他在这个时代的“第一桶金”。
“那……大海、刘师傅，我还想从站里买点‘废品’，行不？”杨术旺趁机提出要求道。
“没问题！你看上啥了？只要不是那些大件的机器，都好说！”杨金海拍着胸脯道。
杨术旺早有目标。
先是去那堆自行车零件里，挑选了能修理组装一辆自行车的材料。
接着，又在一个堆放小五金的角落里，找到了一个外壳破损、指针脱落的机械闹钟，从报废收音机上拆下看起来比较完整的电子管和变压器。
这几样东西，在杨金海和刘麻子看来更是纯粹的破烂，象征性地收了他两块钱。
五块钱，换来了足以组装一辆自行车的材料，一个蕴含技术的破闹钟，以及一些在这个时代还算稀有的无线电元件。
怀揣着三十五元巨款，和那一包用旧报纸裹着的“废品”，杨术旺在杨金海和刘麻子钦佩的目光中，离开了废品收购站。
那辆在自家工具房里修复的自行车肯定是给他爸杨国柱用。
那个等待探查和修复的破闹钟，修好了带到岗亭去，免得没个时间。
电子元件用来做收音机元件……
他的“废品站淘金”计划，第一步算是成功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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