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西到手，按约定，平分。”
玫的目光落在玉米袋上，语气干脆，直接蹲下身，从自己腰间抽出一把匕首。
林凡没有异议，他也蹲下来，帮忙扶住袋子。
玫用匕首小心地沿着编织袋的缝合处割开，将袋子大致分成两堆。
没有用容器精确称量，只是用手掂量着，快速而公平地分成了两份。
她自己拿出一个准备好的、略显破旧但密封性不错的防水布袋，将其中一份玉米粒装了进去，扎紧袋口。
“合作愉快。”
玫拎起属于自己的那份，掂量了一下，扎实的重量让她紧绷的神色缓和了一丝。
她略作迟疑，目光扫过林凡，似乎在快速权衡着什么。
最终，她开口补充了一句，语速依然很快，但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松动：“有需要，再用蜂鸣器找我。或者…我暂时窝在北边那栋半塌的‘兴隆大厦’地下车库的东角入口附近。”
说完，她不再停留，对林凡点了点头，转身便利落地消失在迷蒙的雨幕和废墟之中。
林凡看着她消失的方向，微微一愣，明白玫告诉他她的位置，代表更深的信任。
这个认知让林凡心情不错，将“兴隆大厦东角”这个信息记在心里。
然后，他小心地将剩下的半袋玉米粒重新扎好口，扛在肩上，沉甸甸的重量压在身上，却带来一种难得的踏实感。
他警惕地观察四周，确认安全后，快步向自己的安全屋方向返回。
快到生存棚时，他远远就看到报刊亭后，医生正紧张地探出头张望。
看到林凡安然归来，尤其是肩上扛着的那一大袋东西，医生明显松了口气，有些踉跄地站起来。
“看来你们收获不错。”医生的声音带着一丝如释重负的沙哑，目光落在那个鼓囊的编织袋上，眼里没有一丝贪婪。
林凡快步走过去，将玉米袋小心地放在生存棚门口一处相对干燥的地方，避免被雨水直接淋透。
“嗯，弄到点吃的，运气好。”
简短地回答，林凡没有详细描述仓库里的惊险遭遇，目光扫过医生依旧苍白的脸色和包扎着的伤口。
医生点点头，道：“恭喜，食物是这个世界生存之本，有了这些，至少半个多月你不用愁吃了。”
林凡没有回答，蹲下身解开编织袋的扎口，黄澄澄的玉米粒露了出来。
他沉吟片刻，从里面用手捧出大约两三公斤的份量，快速装进旁边一个闲置的小布袋里，然后递向医生。
“拿着。”林凡的语气平静，“你的伤需要恢复，这两天还不能外出探索，这些算我借给你的，之后加倍还就行。”
他没有说这是馈赠，而是将其定义为一种投资——投资医生的康复，也就是投资一个未来可能提供医疗援助的潜在盟友。
医生愣了一下，看着那袋不算多但至关重要的粮食，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有感激，也有了然。
他没有虚伪地推辞，深知这袋粮食对自己伤势恢复的意义。
医生伸出微微颤抖的手，接过袋子，声音低沉而郑重：“谢谢……我会尽快好起来，有任何需要我的地方，尽管开口。”
这是一种默契的交换，建立在末世最实际的利益基础上，却比空洞的承诺更让人安心。
林凡点点头，将大编织袋重新扎紧，扛起来。
“我先把它放进去。夜里警惕点，如果有危险，就敲门。”
“明白。”
医生将小袋粮食仔细地收好，重新握紧了身边一根充当拐杖和武器的金属管，眼神恢复了警惕，望向外界的雨幕。
林凡推开生存棚的门，将主要的粮食储备扛了进去，存放进储物空间。
回到安全空间，他的精神放松，身上雨水带来的湿冷感，以及那挥之不去的、酸蚀物质特有的微刺鼻气息反而更加强烈。
林凡下意识地低头看了看自己。
他身上套着一件略显宽大、颜色暗淡但质地厚实的深色冲锋衣，是前两天探索地下时找到那件。
衣服的防水涂层还算完好，很大程度上隔绝了酸雨的直接侵蚀，但此刻也浸透了湿气，袖口和下摆沾满了泥点和干涸的、带着隐约绿痕的污渍。
里面的旧工装服也难免被潮气浸透。
在没找到冲锋衣之前，林凡在那些居民楼里找到的旧衣服基本是不防水的，他只能轮换着套在外面充当最基础的防护。
湿透了就尽量拧干或晾在安全屋里阴干，实在不能用了就直接舍弃。
那件冲锋衣的出现，才让他近期的处境稍微改善了一点。
现在有了生存棚这个“缓冲区”，他更不必把湿衣服穿进安全屋。
林凡利落地脱下那件湿漉漉的冲锋衣，把它挂起来晾上，接着是里面那件吸饱潮气的旧工装服……
随后，他将过滤的雨水倒在一个小盆里，仔细地擦拭了脸、手和腿部等所有暴露在外的皮肤，冲掉可能的酸性残留。
冰凉的触感让他精神一振。
最后，他从核心安全屋里取出一套干燥的旧衣迅速换上。
虽然林凡在外找到的衣服以前不知道被谁穿过，但现在的情况讲究不了那么多，有的穿就不错了。
干燥的布料接触皮肤的感觉，让他终于从里到外松弛下来，真正有了“回到家”的安心感。
做完这些，林凡看了看外头的天色。
下午的天光透过酸雨云，估计还能提供两个小时的微弱照明，现在休息有些为时过早，但再组织一次外出探索又显然时间不足。
想了想，林凡找出医生那些字迹密集的笔记，在生存棚里的灯光下，细细翻阅起来。
笔记里的内容远比他想象的更深。
除了基础的伤口处理和草药知识，还详细记录了如何利用常见化工残留物制作简易消毒剂……
其中的内容比他想的更丰富、更有用。
这也代表着，医生的价值也更高。
至少，远远高于他给出的那点玉米。
时间在专注的阅读中悄然流逝。
当他再次抬头时，通过生存棚门缝透入的光线已经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彻底笼罩大地的夜幕和窗外永无止境的酸雨声。
夜晚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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