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晨曦微亮，海棠醒来的时候发现床榻上已经没了人。
在醉花亭四周转了一圈，海棠跑到另一边的小山坡。
那是一处观光位置极好的灵地。
从此处往下看，可以俯瞰整个天道阁，以及五大宗的地界轮廓。
在一方小土坡前，海棠果然找到了尤雾。
她喘匀一口气，无奈道：“大师姐，你怎么又来扫墓啊？一个月不知道来好几回。”
尤雾坐在碑前，石台上躺着碎梦。
最近天气渐暖，石台四周的花开的绚烂，鲜活的颜色迸发着勃勃生机。
“去浇花。”
尤雾闭着眼睛，正在冥想，吩咐一句后再也没说话。
“哦……”海棠懒洋洋应了一声，乖乖去浇花。
这座墓地……不，说来也不准确，因为海棠从没见过谁会来的这么勤，还把本该阴森森的地方装扮打点的像个小花园。
花团锦簇的，五彩斑斓的，衬托那块碑，倒像是片赏心悦目的美景。
过了一刻钟，花浇完了，海棠见大师姐完全没有要走的念头，便百无聊赖地坐在旁边，盯着碑上的名字发呆。
“叶沉景……”小姑娘念叨着。
“我在论坛历史热榜上看过这个名字。”
也在五大宗危险人物黑榜上看过。
留影大多都是偷拍侧影，模糊不清，只能看出此人高挑出众，皮肤很白，鼻梁高，五官线条干净流畅。
“大师姐，他是你的初恋吗？”
尤雾依旧闭着眼：“是。”
“那他岂不是修为又高，长得还帅？”
“自然。”
“大师兄你都看不上，那他岂不是长得比大师兄还好看？？？”
尤雾眼皮微抬。
海棠托着下巴，眼里装着星星，一脸期待地望着她。
尤雾这才说：“……他是你大师兄的亲哥哥。”
小姑娘像只被踩尾巴的猫，吓得猛跳：“什什什什什么——？！！”
“可可可……可他是魔界的人啊！怎么会和大师兄有血缘关系呢……”
尤雾瞥来一眼：“之前教过你们的，全忘了？”
“我知道我知道……人心中的成见是一座大山……我们不能对魔界抱有天生的敌意……”
小姑娘垂头丧气：“真可惜，他怎么走的这么早，我好想看看他本尊呢……”
“能让大师姐为他神魂颠倒，究竟是有多好看？”
就在这时，尤雾拿起碎梦起身了。
“大师姐，要走了吗？不再待会儿？”
以往都要在这儿待上大半天的。
“嗯。我过来本就是为了和他聊聊天，现在该说的也说完了，是时候回去处理正事了。”
海棠立马一本正经：“什么正事呀？我去叫周冬宁。”
尤雾摸了摸小姑娘毛茸茸的头发，“待会儿你便知道了。”
长老殿。
门外的弟子正在小声低语。
“大师兄进去多久了？这回又是两个时辰？”
“是啊……长老也是苦口婆心，那几句话念来念去的，我都要倒背如流了，大师兄就是不为所动，不肯结道侣契。”
“大师兄真是有情义啊，心里装着大师姐，谁也瞧不上。”
“说起来，我也想不出，除了大师姐，还有谁能配得上大师兄了……啊，啊！！大师姐！！”
尤雾瞥了他们一眼，淡淡问：“明玉长老可在？”
那两弟子急忙道：“在的在的！大师兄也在里面！”
冬宁和海棠跟在尤雾后面，鬼迷日眼地冲他们抹脖子，“再在背后说小话，小心舌头不保哦。”
两个弟子都吞了一口唾沫，眼观鼻鼻观心。
殿内。
明玉坐在轮椅上，被弟子服侍着用药。
沈江白站在殿内，微垂着头。
喝完药的老头咂舌：“这药……似乎没有之前的苦了。”
旁边的弟子说：“大师兄以精血入药，巩固了药效，味道自然也调和了些。”
明玉微微颔首，背靠轮椅，浑浊的眼睨向沈江白：“劳你费心了。”
“孝敬师尊，是弟子该做的。”
沈江白的毕恭毕敬让明玉很满意自豪。
“说起来，结道侣契的事儿告诉尤雾了么？”
沈江白：“……还没有。”
明玉叹了口气，一副为他考虑的模样：“江白，我的徒弟。你何必要等到再次失去时才后悔今天的决定呢？”
“为师已经给了你最好的条件，你和尤雾，本就是天作之合，没有比你们更般配的了……可不要让为师和几位长老寒心呐。”
沈江白：“弟子明白。”
又是温顺但散漫的语气。
明玉非常了解自己的弟子，便侧头看向身旁弟子，“去传大师姐来。”
“是。”
弟子应声下去，正巧碰到尤雾带着冬宁和海棠走进来，他恭敬地叫了声大师姐。
走到大殿中央，冬宁和海棠先跪下来行礼：“拜见大长老。”
尤雾没跪，喊了一声长老，便开门见山：“我同意和沈江白结为道侣。”
这话一落下，掷地有声。
明玉弯起了唇角。
旁边的沈江白微愣，眸色顿时变得复杂，眼中情绪短短几息变幻无数，最终他侧首，按住她的手腕，以一种冷沉的语气：
“大殿上，不可胡闹。”
尤雾抽回手，哼笑：“还拿我当傻白甜？”
“答应婚事可以，我有条件。”
明玉像是早已料到似的，抬起下巴问：“呵……这回你又要什么条件？”
“封沈江白为大剑首，昭告天下。允许他脱离天道阁，以大剑首之名培养自己的弟子。”
自己的徒弟懂事乖顺，虽说偶尔也会叛逆，但总体来说懂规矩，也敬爱他这个师尊。
就算封为大剑首，今后自立宗门，也不会脱离他的掌控。
明玉思忖片刻，答得爽快：“可。”
“成婚之事可以提前准备，但消息只能提前三天放出。”
明玉不理解：“这是为何？你俩成婚乃是修仙界的大喜讯，应该昭告五大宗，让他们提前准备贺喜才是。”
尤雾：“这是我个人的条件，你只管答应或者不答应。”
明玉呵了一声：“行。”
“还有什么？”
尤雾：“最后一个。”
“礼成之时，归还沈江白母亲留给他的白玉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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