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空下，鸟龙掠过执勤保卫的头顶，无声落入厂区。
食堂地窖里很快堆起冒着寒气的肉山，剔骨去皮的暗红色肉质乍看竟似上等牛肉。
临走时他忽然驻足，转进厨房扫荡起调料架。
豆瓣酱哗啦啦倒进油布，整罐辣椒面连坛端走——这些权当是给轧钢厂利润的回扣。
侏罗纪小世界月色正浓，熟睡的高智秀突然抽动鼻尖。
待看清空地上凭空出现的瓶瓶罐罐，立即拉着镐晶雅伏地叩拜。
河边肥硕的魔鬼蛙随处可见，菜畦里青翠欲滴的白菜随手可摘，唯独缺了这画龙点睛的咸辣滋味。
如今生活多了这些调料，她们的日子滋润了不少。
周行云对侏罗纪小世界的动静了然于心，照例回到四合院歇息。
天刚亮透，周行云已坐在宣传科办公室翻阅报纸。
正看着新闻，忽见科长神色匆匆地出了门。
嘿！咱厂里昨晚可出了桩稀奇事！许大茂见领导走远，立即扯着嗓子嚷嚷起来。
众人纷纷围过来：快说说，出啥事了？
周行云也饶有兴致地挑起眉梢。
刘丽凤却不以为然：科长刚才那模样分明不知情。
你倒比领导消息还灵通？
巧了不是！许大茂得意洋洋，今早上碰见娄董事和杨厂长在谈这事呢。
大伙儿七嘴八舌地催促，连刘丽凤都悄悄竖起耳朵。
周行云注意到许大茂刻意省略了老丈人这个称谓。
换作是他，也会这般谨慎——毕竟这年月有个资本家岳父可不是什么光彩事。
不过这人脉关系，倒是能让许大茂在厂里混得如鱼得水。
昨儿夜里不知谁神不知鬼不觉地在食堂地窖堆了几千斤冻肉，还是保卫科巡夜时看见冒冷气才发现的。
许大茂说着，自己也是一脸不可思议。
当真？众人惊得瞪大了眼睛。
骗你们作甚？中午吃饭时就知道了。
许大茂撇撇嘴。
大家转念一想：确实，找食堂的人一问便知真假。
三千斤肉啊！我家一年都吃不上一斤肉票......
供销社现在肉铺子都空着呢！
要是能分我百八十斤该多好......
七嘴八舌的议论声中，人人脸上都写满了向往。
众人议论纷纷，眼中闪烁着渴望的光芒，恨不得将那堆积如山的肉据为己有。
周行云也假意露出艳羡之色，喃喃道：这么多肉，总该留下些蛛丝马迹吧？
最蹊跷的就是这个！许大茂猛地一拍桌子，昨晚警察来勘察过，连半个脚印都没发现。
他忽然压低嗓音，神秘兮兮地说：简直就像神仙显灵，看咱们轧钢厂的工人吃不上肉，特地送来的。
嘘——
有人嗤之以鼻，也有人将信将疑。
周行云暗自庆幸，当初没和食堂做交易真是明智之举。
没有线索，警察怎么也想不到会是鸟龙潜入菜窖，丢下这三吨多冻肉。
食堂菜窖里，成堆的白菜萝卜之间，冻肉像廉价土豆般堆积成山。
即便是财大气粗的轧钢厂，也从未一次性购进如此多的肉食。
傻柱掂了掂手中六十多斤的冻肉块，周围比这更大的比比皆是。
融化的冰霜让表面略显柔软，内里却依旧坚硬如铁。
这肉新鲜时就冷冻了，品质没问题。
傻柱仔细检查后断言。
食堂主任疑惑道：什么肉？我瞧不出来。
像是牛肉，看这肌肉纤维......傻柱盯着异常粗壮的纹理，颜色也比寻常牛肉深得多，不过体型比牛还大......
莫非是大象肉？这话他可不敢说出口。
都动起来，每块肉取样做菜。
食堂主任吩咐道，记住先喂狗，别给人吃。
众人纷纷应声。
傻柱将冻肉片得极薄，做了道芹菜炒肉。
其他人也各显身手，胡萝卜、酸豆角的炒肉香气很快弥漫开来。
空气中飘荡着诱人的肉香，工人们不自觉地吞咽着口水：真香啊！
要不是互相盯着，恐怕早就有人按捺不住，直接动筷子了。
哐当一声，饭菜被倒进了狗盆里。
保卫科的黑子立刻扑上去，吃得欢快，尾巴摇得像风车似的。
这狗今天可真是走运，这么多肉！
要不你去替它尝尝？
要是肉没问题，咱们今天可就能放开吃了，每人起码能分一斤！
就算狗没事，我还是不敢吃，万一出问题就完了。
啧，胆子这么小。
两小时后，黑子依然活蹦乱跳，毫无异样。
食堂主任赶来检查后，自嘲地笑了笑：看来咱们多虑了，这批冻肉没问题。
傻柱点点头：是啊，全都检查过了，没漏掉一块。
那就全做了吧，食堂主任大手一挥，告诉工人们，今天的肉菜免费。
当然，吃出事自己负责。
傻柱看了眼脚边精力充沛的黑子，放下了心。
中午时分，周行云、许大茂和刘丽凤等宣传科的人来打饭，发现窗口贴了张告示。
天！那批匿名送的肉是真的！
上面说今天肉菜不要钱，但吃坏肚子自己担着。
谁先试试？
周行云二话没说，直接打了份肉菜。
旁人好奇：你不怕出事？
他指了指周围大快朵颐的工人们：看他们不都好好的？放心吃吧，这种机会可不多。
【你为轧钢厂捐赠了3吨多禽龙肉，改善了工人伙食，获得正气值15点。
】
厂里几千号人敞开了吃，这点肉一顿就没了。
以现在的养殖条件，根本供不起天天这么吃。
哪怕是过年过节，工人们碗里也不过是几根肉丝，哪见过这么多肉！
也是，他们都没事！我也要！刘丽凤立刻打了份肉菜。
出乎意料的是，许大茂没要肉菜，还振振有词：我不缺这口肉，安全第一。
装什么清高！有同事在他走后撇撇嘴，转头就去窗口打了份肉。
周行云暗自觉得好笑，要是厂里人晓得许大茂的岳父是娄董事，大概就能理解他为何如此贪生怕死了。
四合院
周行云骑车回到院里没多久，步行归来的傻柱、易中海和刘海中便陆续进了院子，几人额头沁汗，双腿发酸。
傻柱瞥见周家屋檐下的自行车，满眼艳羡：啥时候我也能弄辆自行车，下班捎上壹大爷，那可就轻松多了。
刘海中当即拉下脸：好你个傻柱，光想着老易，就不顺带捎我一程？
贰大爷，车座就这么点儿地方。
难不成您想坐横梁上？我倒不介意，就怕您这张老脸挂不住。
傻柱嬉皮笑脸地回道。
刘海中顿时语塞——这年头哪有爷们儿坐自行车横梁的？要是个半大孩子或是姑娘家也就罢了。
甭眼红了，拿着吧。
易中海笑着从兜里摸出张自行车票。
您这从哪儿淘换来的？傻柱接过来细看，涨红了脸又惊又喜。
托老伙计五十块钱匀的，还是看交情才肯出手。
易中海叹道，有了车，相对象也便当些。
傻柱挠着头嘿嘿直乐，仿佛已经瞧见自己载着姑娘逛百货大楼的光景。
老易你可真舍得！抵得上工人俩月工钱了。
刘海中啧啧称奇。
这年岁自行车票可是稀罕物，看来是把傻柱当亲儿子疼了。
壹大爷的恩情我记着呢，往后指定好好报答。
傻柱拍着胸脯保证。
这时左邻右舍都凑上来打听轧钢厂的伙食。
晌午厂里每人一斤肉菜的事儿早传开了，听得别家厂子的职工家属直咽口水。
可不咋的！几千斤冻肉全是我们后厨料理的。
傻柱抡着膀子叫苦，这辈子头回煮这么老些肉，胳膊都快抡折了。
众人听得眼睛发直，喉结不住滚动——几千斤肉该堆成多大座肉山啊！
正说着，阎埠贵叮叮当当骑着辆二手自行车从前院晃了进来。
阎埠贵摇着铃铛，朝人群喊道：想学骑车的都过来！一小时一毛钱。
人群里传出几声嗤笑。
院里的老人纷纷摇头，年轻人却围了上来，七嘴八舌地嚷着：
三大爷，我学两小时！
让开！我先来的。
谁踩我脚？疼死了！
傻柱看着这阵势，嘀咕道：三大爷真会算计，几个月就能回本。
易中海提醒他：那是二手车，你的新车可别借人。
放心，傻柱摆手，我可舍不得新车被刮花。
周行云家厨房里，秦京茹洗着羊肉，望着窗外的热闹，羡慕地说：院里自行车真多。
乡下只有邮递员才有呢。
再过十年，周行云靠在椅子上说，家家户户都会有一辆。
晚饭的黄豆炖羊肉香气扑鼻，两人都吃了三碗饭。
秦京茹打包好饭盒：我去医院送饭，你歇着吧。
路远，我骑车送你。
周行云起身推车。
车轮转动，很快到了医院。
病房里，秦淮茹气色红润，一见他们就嚷：快签字让我出院！护士非说要有家属同意。
周行云没有马上答应，轻声劝道：秦姐再多休养几天吧，稳妥些。
我身子骨硬朗着呢！就是瞅着医药费一天天涨，心里不踏实。
这钱将来总要还你的。
秦淮茹皱着眉头说。
当初说好了医药费由周行云先垫着，等她做针线活攒了钱再还。
见她执意要出院，周行云只好作罢。
毕竟是花自家钱，想走便走。
京茹去叫辆板车来。
周行云提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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