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德的车队如同黑色的潮水，瞬间淹没了客满楼外的院子。
刺眼的车灯撕破夜幕，正好照亮了楼下严阵以待的景象，二十多个青年原本蹲在门口，见到领头的雷克萨斯停下，立刻“呼啦啦”地站了起来，人手一把明晃晃的钢管、片刀或搞把，眼神不善地盯着车队。
这阵仗，落在本就憋着一肚子火的小德眼里，简直就像是王老五递过来的战书，坐实了他今晚就是来找茬的猜想！小德心头那股邪火“轰”地一下彻底爆开！
“操他妈的！” 小德低骂一声，率先推开车门，拎着寒光闪闪的片刀就跳了下去！他身后，三十多号人如同开闸的洪水，纷纷抄起家伙涌下车，与门口那二十多人对峙着，空气仿佛都凝固了，充满了火药味。
小德赤红着眼睛，猛地举起手中的片刀，对着身后这群嗷嗷叫的兄弟嘶声吼道：
“兄弟们！都给我听好了！今晚上，所有医药费我程德峥全包了！另外，一人一千块人头费！见红另算！给我干！！”
“干！！！”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更何况这群本就是好勇斗狠之徒！小德身后的青年们如同打了鸡血，发出震天的吼声，挥舞着手中的家伙，如同决堤的狂涛，朝着门口那帮人猛扑过去！
刹那间，金属碰撞声、怒骂声、惨叫声响成一片！两方人马就在客满楼门口这片狭小的空地上，迅速绞杀在一起，血光四溅！
小德看都没看门口的混战，他的目标明确！他紧握着片刀，带着姜勇和姚军旗这两个最得力的干将，如同三把尖刀，直接插向客满楼的大门！
大厅里，一张张散桌上还有不明所以的客人正在吃饭，被门外突如其来的打杀声惊得目瞪口呆。
此刻又见到小德三人浑身煞气、拎着滴血的片刀闯进来，所有人都吓得屏住了呼吸，目光惊恐地追随着他们。
小德根本无视这些目光，他的眼睛死死盯着通往二楼的楼梯，脚步不停，带着姜勇和姚军旗径直冲了上去！
刚踏上二楼走廊，就看到王老五所在包房的门口，像两尊门神一样站着两个人，正是脸上还带着伤的小夫和大柱！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小德用片刀直接指向两人，对身旁的姜勇和姚军旗冷冷道：“勇子、军旗，让这俩兄弟……让让路！”
姜勇二话不说，一个箭步上前，手中片刀带着风声，朝着大柱的天灵盖就狠劈下去！大柱吓得一缩脖子，慌忙侧身躲闪，片刀“噗嗤”一声，深深砍进了他的肩膀，鲜血瞬间飙出！
小德看都没看这边的战况，趁着姜勇和姚军旗缠住小夫和大柱，他径直冲到包房门口，没有任何犹豫，抬起脚，用尽全身力气，“哐当”一声巨响，猛地将包房的门踹开！
包房内，王老五竟然还安稳地坐在主位上，桌上另外三个人脸色煞白。
见到拎着滴血片刀、杀气腾腾闯进来的小德，王老五眼皮都没抬一下，只是用筷子夹了一口菜，慢悠悠地放进嘴里，语气带着极尽的嘲讽和冰冷：
“程德峥……你他妈是不是没长脑子？”
小德被他这态度彻底激怒，二话不说，上前一步，将手中沾着血的片刀狠狠砍在厚重的实木餐桌边缘！刀身嵌入桌面，发出“咚”的一声闷响，吓得旁边那三人一哆嗦。
小德双手撑着桌子，身体前倾，脸几乎要凑到王老五面前，咬着后槽牙，从牙缝里一字一顿地挤出话来：
“王！老！五！我他妈够给你面子了！你跟我赛脸是吧？！啊？！”
王老五依旧稳稳地倚靠在椅背上，不慌不忙地给自己点了一根烟，深吸一口，烟雾缓缓吐出，隔着一片朦胧看着暴怒的小德，语气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剖析：
“程德峥！你他妈自己动动脑子好好想想！我王老五要是真想去你阿波罗找茬，还会像个傻逼一样坐在这里等你来抓现行吗？我会让你，拎着刀，就这么大摇大摆地站在我面前？！”
小德闻言，嗤笑一声，脸上满是“你继续编”的嘲讽：“还跟我在这儿演呢？楼下站着的那二十多号人，手里拿的家伙，不是你王老五的人？摆出这阵势，不就是想跟我在这儿磕一下吗？怎么，在包t混了几年，觉得自己挺有能量了呗？”
王老五翘起二郎腿，手指轻轻弹了弹烟灰，眼神里充满了对小德这种“愣头青”的不屑：“能量？呵呵……小子，我告诉你什么叫能量。今天要是站在我面前的是你大哥江林，我可能还得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但是你？”
他摇了摇头，语气斩钉截铁，“你的面子，显然还不够！今天你敢动我一根手指头，我保证你走不出这客满楼的大门！”
他话锋一转，语气变得阴冷而自信：“不就是比财力吗？你在九原区那个传媒公司，不是号称日进斗金吗？行啊！我王老五在包t经营这么多年，运输公司、砂石场，积累下的家底，要是能被你这么一个后生仔用钱给砸趴下了，那我王老五往后在包t，还抬得起头来见人吗？！”
面对王老五连消带打的威胁和炫耀，小德脸上的戾气反而更重了。
他猛地拉过旁边一张空椅子，一屁股坐下，发出刺耳的摩擦声。随后，他右手伸进裤兜，直接掏出一把黑沉沉的仿六四手枪，“啪”地一声重重拍在油腻的桌面上！震得碗碟都跳了一下。
他这才不紧不慢地给自己叼上一根烟，用打火机点燃，透过缭绕的青色烟雾，盯着王老五，声音不大，却带着亡命徒般的疯狂：
“那……我就想试试呢？”
看到那把仿六四，王老五嘴角不受控制地抽搐了一下，一直强装的镇定出现了一丝裂痕。他的目光从小德脸上，缓缓移到桌上那把手枪上，再移回小德那双布满血丝、毫无畏惧的眼睛，声音干涩：
“今天……就非要有个结果，是吗？”
小德将吸了一半的烟从嘴里拿开，直接把穿着皮鞋的双腿嚣张地架在了饭桌上，身体后仰，用一个极度挑衅的姿态，给出了最终答案：
“结果，不是很明显了吗？” 他歪着头，看着王老五，一字一顿地宣告：
“今天，你必须倒下。”
包房内的空气，在这一刻彻底凝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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