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另一个小二更离谱,为了凑得近些听故事,脚底下跟抹了油似的往台前蹭,没承想被桌腿绊了个狗吃屎,怀里抱着的一摞空茶杯哗啦啦摔了满地,碎片溅到了说书先生的脚边。
先生被这动静打断,停了话头瞪着他,他爬起来也顾不上拍灰,反倒急着追问:“山伯还没发现英台是女子吧?”
气得邻桌刚要喊添茶的客官拍着桌子笑:“你先发现自己闯了祸吧!”
还有个小二惦记着给客官续水,眼睛却黏在台上,手拿着茶壶瞎比划,竟把壶嘴怼到了客官的鼻尖上。
客官憋笑憋得脸通红,抬手挡开:“小二,我要的是续茶,不是灌鼻子!”
他这才回过神,慌忙收壶,却又把旁边桌上的瓜子碟扫到了地上,瓜子滚得满地都是,引得满堂哄笑。
连台上的说书先生都忍不住停了片刻,打趣道:“这位小哥莫不是比梁山伯还憨,连茶该往哪儿倒都忘了?”
这茶楼的趣事不断,也算是为茶楼增添了热闹。
说书时偶尔被阵阵喝彩声打断。
在之前可从来没有遇到这样的场面。
云栖茶楼掌柜一边与各位客官们一样提着心听着说书,一边心里美滋滋的。
这都续茶续了多少壶了,还有这些茶点,看来今日是能大赚一笔了!
但掌柜的没有高兴多久,很快他的脸上布满了眼泪。
只因方才说书人讲到尾声,听闻祝英台要嫁给马文才,大家的心都揪在一块,手里的茶和茶点都不香了。
他们想:看来祝英台只能屈服于家族,无法与那梁山伯在一块了。
他们并不认为祝英台有那个能力来反抗家族。
可没想到,祝英台有!她竟以一种极为惨烈的方式与梁山伯在一起了。
在听到说书人说到“俄而,一对彩蝶自墓中飞出,蹁跹起舞,形影不离,世人皆言此乃梁山伯与祝英台魂魄所化,千古流传。”时,大堂鸦雀无声,就连小二走动续水的声音一点都无。
大家都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
这时候才能隐隐约约听到啜泣的声音。
如果能仔细看,便能看到这些人的眼眶已然红的不成样子。
旁边的客官还在默默的啜泣。
“怎么、怎么结局会是这样?”
“他们变成蝶之后,便没有人能够阻止他们在一起了吧?”
“一定一定会在一起的,哪怕世人都不看好他们,可他们偏偏以这样的方式在一起!”
“呜呜呜~我的梁山伯和祝英台!为什么他们结局如此悲凉!”
“虽然结局说他们两个最后变成蝴蝶在一起了,但我心里还是好难过。”
“小小的故事,哭死大大的老子了!”
旁边那位汉子往那儿一站,活脱脱一座黑铁塔——肩宽能顶旁人两个,胳膊粗得像老榆树的枝桠,脸上几道浅浅的疤,平时不说话都自带“生人勿近”的气场。
搁菜市场买菜,小贩都得主动多给两把葱。
可这会儿,这位本该顶天立地的糙汉,却把那张大脸埋在宽厚的手掌里,哭得那叫一个惊天动地。
他的嘴里还抽抽搭搭地吸着气,那哭声不是小媳妇似的啜泣,而是带着胸腔共鸣的“呜呜”声,震得旁边人耳朵都发颤。
他一边哭还一边下意识地抹脸,结果越抹越花,原本英挺的眉毛被揉得乱糟糟,嘴角挂着亮晶晶的口水丝儿。
哪还有半分魁梧可怖的模样?活脱脱一只受了委屈的大狗熊,那股子铁汉柔情硬是透着股让人忍俊不禁的憨态。
当然他哭那个场面也是不太好看。
因为古代没有纸巾,这汉子也没有带个汗巾来,所以只能用自己的粗布衣裳擦眼泪。
他的肩膀一耸一耸的,胸前的衣襟都被眼泪洇湿了一大片,透着深色的水渍,怎么看怎么滑稽。
台上的白老先生刚把“梁祝化蝶”的结局说完,尾音还带着点余韵,嗓子早就干得冒烟,像是要冒火星子。
他二话不说抄起桌案上那把大锡壶,壶嘴对着嘴“咕咚咕咚”猛灌,清澈的茶水顺着嘴角往下淌,打湿了下巴上的山羊胡,他也顾不上擦,一边灌一边用眼睛瞟着台下。
当瞥见那位魁梧汉子的哭相时,白老先生“噗”地一声差点把嘴里的水喷出来,赶紧用袖子抹了把嘴,眼底的笑意藏都藏不住。
他放下锡壶,拍了拍肚皮,心里美得不行:瞧瞧,瞧瞧我这讲得,连这般五大三粗的汉子都扛不住,哭得跟个孩子似的!果然啊,管你是糙汉还是书生,谁也逃不过“梁祝”这凄美的爱情故事。
看着台上此起彼伏的啜泣声,白老先生十分开心的欣赏着此番“杰作”。
他甚至还故意清了清嗓子,慢悠悠地添了句:“这蝴蝶啊,飞了三天三夜才到坟前”,果不其然,台下那汉子的哭声又拔高了一个调门。
白老先生收割了一批眼泪,这下是彻底满意了。
茶楼的一楼大堂是大敞开的,所以只要一有人路过,就能看到此番滑稽的场面——一群人竟坐在茶楼大堂里哭红了眼睛,而且里头绝大部分还是男子!
路过的人无不震惊,就连茶楼的小二都在偷偷抹眼泪。
这、这是怎么一回事?死人了?死人了也不至于哭成这样吧?!
于是好奇的路人站在茶楼的木窗旁,问坐在窗棂旁边的几位客官。
“你们这是怎么了?哭成这样?”
坐在窗棂旁边的客官抹了抹眼泪,“你不懂梁祝,就像你不懂我的难过!”
路人瞠目结舌,直称:“有病!”
不过过路的人这下子总算明白他们为何而哭了。
原来是云栖茶楼请的说书人讲了一个叫“梁祝”的故事,把所有人的眼泪“骗”的稀里哗啦的!
这“梁祝”他们可没听说过!
到底是什么故事能把一群大老爷们给弄哭?
这倒是让很多人心里埋下了疑惑。
而这些疑惑足以将其变成兴趣!
白老先生结束后一拍惊堂木,大家的“魂”都还没回来,个个陷入了故事之中。
有人就来问白来先生了。
“不知先生这个故事是从何而来?可是真实发生的故事?您这才编撰出来的?”
有人将心中疑惑一问出口,大家都纷纷看了过来。
面对大家的好奇,白老先生只是摸着他的山羊胡高深莫测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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