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夜，寒意已浸透了紫宸殿的每一寸角落。窗外的梧桐叶被夜雨打得簌簌作响，像是谁在低声啜泣，又像是天地在为即将逝去的一代雄主默哀。殿内，烛火摇曳，将墙上悬挂的《万里江山图》映照得忽明忽暗，那是破天荒亲手绘制的疆域图，每一笔都浸透着他毕生的心血与宏愿。
龙榻之上，曾经叱咤风云的帝王破天荒，此刻却虚弱得只剩下一口气。他的脸色苍白如纸，曾经锐利如鹰的眼眸，如今也黯淡无光，唯有偶尔闪过一丝不甘与眷恋。他身上盖着厚厚的云锦被，却依然抵挡不住那从骨髓里渗出的寒意。
床边，站着两个人。一个是身着素色宫装的苏凌，她依旧是那副清冷的模样，只是那双古井无波的眸子里，此刻却盛满了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她伸出纤细的手指，轻轻搭在破天荒的脉搏上，指尖传来的微弱跳动，让她的心也跟着一点点沉下去。作为华国的“国医圣手”，她能医治天下疑难杂症，却唯独留不住帝王走向终点的脚步。
另一个是太子赵恒，他身着明黄色的太子蟒袍，恭敬地站在床边，双手紧紧攥着衣角，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他的眼眶通红，强忍着泪水，目光紧紧锁在父亲的脸上，仿佛要将这张脸永远刻在心里。从一个懵懂无知的少年，到如今能够独当一面的储君，父亲一直是他最敬仰的人。
“咳咳……”破天荒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胸口起伏不定，仿佛要将五脏六腑都咳出来。苏凌连忙伸出手，轻轻拍着他的后背，动作轻柔而熟练。赵恒也上前一步，眼中满是担忧。
好不容易平复下来，破天荒喘息着，缓缓抬起手，指向赵恒。赵恒连忙握住父亲枯瘦的手，那双手曾经力挽狂澜，平定天下，如今却冰冷而无力。
“皇……父皇……”赵恒的声音哽咽着，几乎说不出话来。
破天荒看着儿子，眼中闪过一丝欣慰。他张了张嘴，声音微弱得如同蚊蚋：“恒儿……朕……朕要走了……”
“父皇，您不会有事的！苏神医一定会治好您的！”赵恒急切地说道，泪水终于忍不住夺眶而出。
破天荒轻轻摇了摇头，目光转向苏凌。苏凌迎上他的视线，缓缓摇了摇头，眼中带着一丝无奈与惋惜。她知道，自己已经尽力了。
看到苏凌的眼神，破天荒眼中最后一丝光亮也渐渐熄灭了。他转过头，重新看向赵恒，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说道：“恒儿……记住……遗诏……依法治国……以民为本……善待……百姓……重用……贤能……”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断断续续，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赵恒紧紧握着父亲的手，拼命点头：“儿臣记住了！父皇，儿臣都记住了！”
“苏凌……”破天荒又看向苏凌，眼中带着一丝感激与歉意，“朕……欠你的……下辈子……再还……”
苏凌的身体微微一僵，眼中闪过一丝波澜，却只是轻轻点了点头，没有说话。她和破天荒之间，有着太多难以言说的过往。从最初的相互利用，到后来的相互扶持，再到如今的生死离别，她早已分不清自己对这位帝王，究竟是怎样一种感情。
破天荒的目光渐渐涣散，他仿佛看到了自己的一生。从冷宫那个备受欺凌的庶子，到隐忍蛰伏，积蓄力量；从结交权谋高士，到发动政变，夺取皇位；从南征北战，灭剿群雄，到一统华夏，开创盛世……一幕幕，如同走马灯般在眼前闪过。他想起了那些战死沙场的兄弟，想起了那些为他出谋划策的谋士，想起了凤玲珑那倔强而又深情的眼神……
“玲珑……”他喃喃地念着这个名字，嘴角露出一丝淡淡的笑容。
突然，他的手猛地一颤，紧紧抓住了赵恒的手，眼中闪过一丝决绝：“守住……江山……莫负……百姓……”
话音落下，他的手无力地垂落，眼睛缓缓闭上，再也没有了呼吸。
“父皇——！”赵恒撕心裂肺地喊了一声，扑倒在龙榻边，失声痛哭。
苏凌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已经没有了生命气息的帝王，眼中终于落下一滴泪，滴落在冰冷的地面上，悄无声息。
窗外的雨还在下着，仿佛要将整个世界都淹没在这片悲伤之中。烛火摇曳，将三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一代帝王破天荒，就这样在一个深秋的夜晚，在苏凌的陪伴和太子赵恒的守护下，安详地闭上了眼睛。
他从冷宫走出，凭借自己的智慧、勇气和权谋，最终逆袭成为一代雄主，灭剿群雄，一统华夏，开创了一个辉煌的时代。他的驾崩，标志着一个时代的结束。
紫宸殿内，只剩下赵恒压抑的哭声和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声。一个王朝的新篇章，即将在这片悲伤中缓缓拉开序幕。而那个曾经叱咤风云的名字——破天荒，将永远铭刻在华国的历史长河中，成为一个不朽的传奇。
夜，还很长。但属于破天荒的时代，已经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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