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圆圆心里说不出来的感动，一股暖流在四肢百骸蔓延。她是信他的，高中时候，他就比同龄人更沉稳，做事有规划，有韧性。她笑着歪头问他：“什么时候偷偷考的驾照啊？怎么也没听你提起过？”
“大二那年暑假回来闲着没事就考了。”张文龙老实交代，语气带着点自嘲，“又没车，不好意思在你面前显摆。这辆车是我叔淘汰下来不用的小货车，两千块钱象征性卖给我爸了。上次我爸妈来你家开的那辆小轿车，其实是楼上邻居，就是借来充个面子……”他声音越说越低，有些窘迫。
王圆圆看着他这副样子，心里又酸又软，笑着摇了摇头，伸手挽住他的胳膊，语气轻快而真诚：“没事！我觉得这面包车也挺好，空间大，应该不容易晕车！再说了，我是那种宁愿坐在自行车上笑，也不愿坐在宝马车里哭的女孩，你不知道吗？”
张文龙看着王圆圆明亮坦荡的眼睛，心里胀满了爱意和感激，忍不住咧开嘴直乐，“我怎么不知道？你有时候傻乎乎的，说话也傻里傻气的！”
王圆圆发现自己在张文龙面前的感动永远持续不过一分钟，他总有本事下一秒就惹毛她！“滚！不会说话就闭嘴！什么叫傻乎乎的？那叫童真！懂不懂的欣赏啊！”
“好好好，童真，童真！上车吧，我的小公主！”张文龙大笑着，殷勤地为她拉开副驾驶那扇有些生涩的车门。
王圆圆有些紧张地坐进副驾驶，座椅的弹簧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车子启动，伴随着明显的抖动和颠簸，驶上乡村不平整的水泥路。她不太放心地偷偷瞄着张文龙开车的样子，手握方向盘倒是很稳，但眼神里的紧张藏不住。
张文龙被她看得更加紧张，趁着换挡的间隙，分神轻轻推了下她的脑袋，“放心吧！拿证好几年了，虽然不是天天开，但也不是新手了，老司机！”
王圆圆挑眉看了他一眼，眼神里带着点意味深长的审视，还夹杂着一丝促狭的笑意，把张文龙吓了一跳，瞬间怀疑自己是不是用词不当，让她联想到什么别的“老司机”了！好在王圆圆只是“噗嗤”一笑，随即把头扭向了窗外，欣赏起路边的田野风光。他这才长长地、偷偷地舒了口气。
“张文龙！”王圆圆突然连名带姓地叫他，语气严肃。
“嗯！”张文龙的心又提了起来，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生怕她追问什么他不好回答的问题，比如过往的情史之类的。
“我把你家给的彩礼钱，加上我爸妈补贴给我的嫁妆钱，一起存起来了。”她看着前方，声音平静，“存了六万块钱，五年定期，利率还挺高的，到期连本带息有七万五左右。”
“嗯！”张文龙明显松了口气，原来是为这个。他专注地看着前方的路，轻声说道：“圆圆，其实……你没有必要把钱都带回来的。我的工资加上项目奖金不算低，对了，我去年还考下了一级建造师证，挂在公司，一年还能有三万块的额外收入。应该够我们小家庭开销了，还能存下些。”
王圆圆嘴角泛起一丝苦涩的笑意，目光投向窗外飞逝的村庄景象。他不知道，为了保住这点彩礼钱，她和哥哥大吵了一架，嫂子在家里闹了将近十天，整个家鸡飞狗跳，母亲左右为难，父亲愁眉不展。
这六万块钱，承载的不仅仅是他们对未来的希望，还有她在婆家的尊严和娘家据理力争的底线。这些，她暂时还不想，也不知道该如何对他细说。只是轻轻“嗯”了一声，将那只微凉的手，悄悄覆在了他握着档杆的手背上。
“张文龙，以后要好好孝顺我爸妈，”王圆圆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养了这么大的闺女，连花带盆都被你端走了。”
“放心吧，你爸妈就是我爸妈！”张文龙斩钉截铁地说。
“你说缘分多奇怪，要不是你突然联系我，我们现在可能还是熟悉的陌生人。过两年同学聚会，我可能都领着别人的孩子，挽着别的帅哥了。”王圆圆知道，就她家的现实情况，她在家是待不了一年，肯定会很快嫁人的，不是张文龙，也会有别人！
“给你个机会重新组织语言，”张文龙不满地瞥了她一眼，“孩子只能和我生，帅哥也只能是我！”不过想了想，他自己也笑了。真的是缘分，那天他在火车站等车去苏州，意外遇见了来送人的李娟。闲聊中得知王圆圆回来了，在县城教书，他的心突然怦怦直跳，鼓起勇气要了她的联系方式。
记得当时李娟笑着调侃:“还惦记着呢？高中时怎么不追？”
“我都表现得那么明显了，她一点反应都没有，我怎么追？”他不好意思地回答。
“你信不信，她压根不知道你喜欢她？要不要我帮你递个话？”李娟笑得更欢了。
“谢谢，不用了。”他笑着拒绝。
“圆圆，你说如果我高中就追你，我们会在一起吗？”张文龙看着前方蜿蜒的乡路，不太确定地问。
王圆圆莫名其妙地看着他：“你高中不是喜欢李娟吗？难道我不是你退而求其次的选择？”
“谁告诉你我喜欢李娟的？”
“我自己看出来的啊！”
“你哪只眼睛看出来的？”
“两只眼睛都看出来了！”
“你那眼睛肯定有毛病。”张文龙有些生气的说！
“张文龙，你想死吗？”王圆圆恶狠狠地瞪着他，“你都不知道，当时李娟和别人在一起，我多替你着急！咱们兄弟一场，我本来想帮你的，可你一直没行动，让我干着急！”
“那我可真谢谢你了，兄弟！”张文龙哭笑不得，“你可真是我的好兄弟！”
“哎，我拿你当兄弟，你却想泡我！真是有点搞笑啊。”王圆圆忍不住感叹，“你说说，你难道不该喜欢李娟那种温柔漂亮的大美女吗？怎么会喜欢我这种……我这种……”她突然语塞，主要是想起高中时自己确实挺二的，整天和男生称兄道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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