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多利亚的问题像一枚冰冷的针,悬在两人之间,刺破了海风带来的咸腥和远处尚未散尽的硝烟味。
她问得直接,眼神里混杂着残余的疯狂、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以及某种近乎自毁的探究欲。
唐天河没有立刻回答。他转过身,正面看着她,目光凌厉,仿佛在评估一件刚刚展现出惊人潜力却又极度不稳定的武器。
海风吹动他额前的黑发,身后的海浪不知疲倦地拍打着礁石。
“杀你?”他重复了一遍,语气平淡得像是在讨论天气,“那太浪费了,维多利亚。你的恨意,你的疯狂,甚至你这份扭曲的骄傲,都是独一无二的燃料。摧毁一件有价值的工具,是蠢货才会做的事。”
他微微前倾,声音压低,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笃定,“我会把你关进一间更坚固的笼子,用更粗的锁链拴住,让你每一天都清楚地知道,你的生死,你的喜怒,你存在的每分每秒,都只取决于我的意志。
直到你所有的棱角都被磨平,所有的火焰都熄灭,变成一件真正……温顺的收藏品。”
他的话语没有杀气,却比任何死亡威胁都更让维多利亚感到彻骨的寒意和一种诡异的窒息感。
那不是对生命的剥夺,而是对灵魂的彻底驯化和占有。
她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嘴唇抿紧,蓝色的眼眸中风暴涌动。
唐天河直起身,仿佛刚才那段危险的对话从未发生。
既然你选择了站在我这一边,并且展示了你的……决心,”他瞥了一眼远处正在被拖走的尸体,“那么,是时候给你一项真正配得上你能力的新任务了。”
他转身向要塞走去,示意她跟上。维多利亚迟疑了一瞬,最终还是跟了上去,高跟鞋踩在粗糙的砾石上,发出轻微的回响。
他们没有回她的石屋,而是来到了要塞内部一间守卫森严的办公室。林海舰长和一名书记官已经等在里面,脸色凝重。桌上放着一叠厚厚的卷宗。
“西班牙裔管事,迭戈·阿尔瓦雷斯,”唐天河拿起卷宗,扔到维多利亚面前的桌子上,语气公事公办,“负责三号伐木场和附属的奴工营地。
过去两个月,克扣奴工口粮高达标准配给的四成,倒卖木材和工具,虚报伤亡人数以侵吞抚恤金。至少二十名奴工因饥饿、过度劳累或惩罚而死亡,死状凄惨。证据确凿。”
卷宗里滑出几张粗糙的素描,上面画着骨瘦如柴、身上布满鞭痕的奴工尸体。维多利亚的目光扫过那些画面,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仿佛在看无关紧要的风景画。
“这听起来像是内部监察该处理的事。”维多利亚冷淡地说。
“通常是。”唐天河走到窗边,望着外面繁忙的码头,“但阿尔瓦雷斯是佛罗里达总督府一位实权人物的妻弟,也算得上是伊莎贝拉的远房表亲。
之前几次调查,都被来自圣奥古斯丁的压力压了下去。我们的西班牙朋友,有时候过于看重血缘和面子,而忽略了……基本的秩序。”
他转过身,目光落在维多利亚身上,带着一种考验的意味:“现在,我把处理他的权力交给你。你需要让他当众承认所有罪行,追回赃款,并以儆效尤。方式……不限。
这是对你能力和忠诚的终极测试。也让那些还在观望、甚至心怀侥幸的人看清楚,在圣龙岛,规矩,由谁来定。”
维多利亚立刻明白了。这不仅仅是一项惩戒任务,更是一把精心淬毒的匕首。
让她这个英国人,用最残酷的手段去处置一个西班牙权贵的亲戚,这无疑会极大地触怒当地的西班牙势力,将她彻底绑死在唐天河的战车上,断绝任何回旋的余地。
同时,这也是对她内心那只疯狂野兽的一次彻底释放和观察。
她沉默了几秒钟,然后伸出手,翻开了卷宗,仔细地阅读起来,速度很快,眼神专注而冰冷。当她看到关于虐待奴工的具体描述时,她的嘴角甚至勾起一丝极其细微的、令人不安的弧度。
“我需要一队绝对服从命令的士兵,以及……一个合适的场地。”她合上卷宗,抬起头,眼中没有任何犹豫,只有一种跃跃欲试的冰冷火焰。
“可以。”唐天河对林海点了点头,“调一队陆战队给她,全程听从她的指令。场地……就在中心广场的绞刑台旁边吧,那里够宽敞。”
【每日签到成功!恭喜宿主获得:3000枚西班牙金币,1000吨【优质印花棉布】。奖励已发放至仓库。】
资源的悄然增长,为这座岛屿的繁荣增添着无声的注脚。
正午时分,圣龙港中心广场。听闻将公开审判阿尔瓦雷斯管事,大量民众、水手、甚至一些低级官员和商人都聚集了过来,议论纷纷。
阿尔瓦雷斯的恶名许多人早有耳闻,但碍于其背景,一直无人敢动。人们好奇地等待着,想看执政官会如何处置这颗烫手山芋。
然后,他们看到了维多利亚·霍克。
她依旧穿着那身深蓝色的礼服,与这血腥的场合显得格格不入,却又奇异地融为一体。
维多利亚站在临时搭建的木台上,身后站着十名面无表情、手持毛瑟枪的陆战队员。
她的脸色苍白,但眼神锐利如冰锥,扫视着台下的人群,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冷漠。
肥胖的阿尔瓦雷斯被两名士兵拖了上来,他脸上带着惯有的傲慢和一丝惊慌,嘴里不停地用西班牙语叫嚷着:“你们敢动我?!我姐夫是总督府的要员!伊莎贝拉夫人是我的表亲!放开我!这是诬陷!”
维多利亚走下木台,来到他面前,用流利的、带着伦敦口音的西班牙语开口了,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全场:“迭戈·阿尔瓦雷斯,你被指控贪污、虐待、谋杀。你认罪吗?”
“放屁!你是谁?你这个英国婊子!没资格审问我!”阿尔瓦雷斯挣扎着,唾沫横飞。
维多利亚没有动怒,她只是对身后的士兵点了点头。
士兵抬上来几个沉重的木箱,打开,里面是满满的金币、银器和一些珍贵的皮毛——都是从阿尔瓦雷斯秘密仓库里搜出的赃物。
同时,几名骨瘦如柴、身上带着伤痕的前奴工被带了上来,颤抖地指证他的暴行。
证据确凿,人群开始骚动,发出愤怒的低吼。
阿尔瓦雷斯脸色变了变,但依旧强硬:“那又怎么样?我是西班牙人!你们无权处置我!我要见执政官!我要见伊莎贝拉夫人!”
“执政官阁下授权我全权处理此事。”维多利亚的声音依旧平静,却带着一种渗人的寒意,“至于伊莎贝拉夫人……她恐怕也救不了你了。”
她绕着他走了一圈,如同打量一头待宰的牲畜:“你不认罪?没关系。”
她忽然对士兵下令:“把他绑到那个行刑架上去。把他克扣的口粮,按照他定的份额,当众喂给他吃。让他尝尝,他那些‘多余’的面包和咸肉是什么味道。”
士兵们愣了一下,随即严格执行命令。
阿尔瓦雷斯被死死绑在绞刑架旁的柱子上。有人抬来一大筐几乎发霉变质的黑面包和一小桶散发着臭味的咸肉——这正是奴工们日常的食物。
阿尔瓦雷斯惊恐地瞪大眼睛,拼命摇头闭嘴。
士兵粗暴地捏开他的嘴,将硬得像石头、长满霉斑的面包碎块和散发着恶臭的肉块塞进他嘴里,强迫他吞咽。
“呕……咳咳……住手!你们这些野蛮人!”阿尔瓦雷斯被噎得翻白眼,剧烈咳嗽,眼泪鼻涕横流。
台下有些人感到不适,但更多受过他虐待的人则发出解气的哄笑。
维多利亚面无表情地看着,直到阿尔瓦雷斯几乎窒息,才抬了抬手。士兵停下。
“现在,认罪吗?”她问。
“我……我认……我认一部分……”阿尔瓦雷斯喘着粗气,虚弱地说。
“一部分?”维多利亚微微歪头,露出一个天真又残忍的表情,“看来还不够。”
她转向士兵:“把他贪污的金币熔了,不用全熔,熔一小勺就好。”
广场一角,工兵迅速支起一个小坩埚,投入金币,鼓风加热。在阿尔瓦雷斯惊恐万分的注视下,金色的液体在火焰中翻滚熔化。士兵用长柄铁勺舀起一小勺炽热的金液。
“不!不要!我认罪!我全都认!是我干的!都是我干的!钱我都交出来!求求你!饶了我!”阿尔瓦雷斯彻底崩溃了,杀猪般地嚎叫起来,屎尿齐流。
台下鸦雀无声,所有人都被这冷酷而高效的手段震慑住了。这不再是审判,而是一场精心设计的、旨在摧毁意志的酷刑表演。
维多利亚脸上露出一丝满意的神色,她走上前,几乎贴着阿尔瓦雷斯满是泪水和污物的脸,低声道:“早这样不就好了?浪费大家时间。”她直起身,对书记官说:“记录他的供词。”
供词很快记录画押。阿尔瓦雷斯像一滩烂泥一样瘫软在地。
这时,得到消息的伊莎贝拉急匆匆地赶到了广场,看到眼前这一幕,她脸色煞白,快步走到一直站在远处高台上静静观看的唐天河身边,语气带着压抑的愤怒和难以置信:
“天河!你不能这样!迭戈他罪不至死!而且他毕竟是西班牙人!这样公开处刑,太羞辱人了!让我把他带回圣奥古斯丁接受审判吧!”
唐天河没有看她,目光依旧落在广场中央那个主导着一切的蓝色身影上,淡淡地反问:“伊莎贝拉,你是要维护正义,还是要维护你的亲戚?圣龙岛的规矩,难道要因一个人的出身而改变?”
伊莎贝拉一时语塞,看着阿尔瓦雷斯的惨状和台下群情激奋的民众,她艰难地说:“可是……方式太残酷了!那个女人……她是个疯子!”
“方式不重要,结果才重要。”唐天河语气冷漠,“而且,我觉得她做得……很出色。”
广场上,维多利亚已经拿到了签好字的供词。她看了一眼瘫软的阿尔瓦雷斯,眼中闪过一丝厌弃,仿佛在看一件已经失去价值的垃圾。她对着负责行刑的队长,做了一个简洁的手势。
队长点头,拔出腰刀。
手起刀落,干净利落。
嚎叫声戛然而止。一颗头颅滚落在地,鲜血喷溅而出。人群发出惊呼,随即是死一般的寂静。
维多利亚站在血泊旁,裙摆沾上了几滴暗红的血迹。她深吸了一口气,空气中浓重的血腥味让她微微眯起了眼睛,脸上掠过一丝难以言喻的、近乎迷醉的神情。
她感受到了权力,生杀予夺、令人战栗的权力。这种掌控他人命运、践踏规则、制造恐惧的感觉,让她体内某种空洞得到了短暂的、病态的填充。
维多利亚转身,走向高台,走向唐天河。每一步都踩在寂静的广场上,发出清晰的回响。所有的人都下意识地为她让开道路,目光中充满了敬畏、恐惧和难以理解。
她走上高台,来到唐天河面前,微微仰起头,脸色异常苍白,但眼神亮得惊人,仿佛燃烧着幽蓝的火焰。她没有说话,只是看着他,仿佛在等待评估。
唐天河从怀中取出一块干净的白丝手帕,递给她,目光落在她裙摆和手背上溅到的血迹上。
“擦擦手,我的处刑人。”他的声音平静,甚至带着一丝赞赏,“你让所有人……都记住了你的名字。”
维多利亚接过手帕,却没有擦拭,只是紧紧攥在手里,指尖因用力而发白。她完成了任务,以一种极端而高效的方式,证明了自己的价值和……危险性。
突然,她的身体晃动了一下,毫无征兆地,眼前一黑,直直地向后倒去。
唐天河眼疾手快,上前一步,在她摔倒在地之前揽住了她。入手处一片滚烫!她的额头沁出细密的冷汗,呼吸急促,已然失去了意识,陷入了高烧带来的昏迷之中。
刚才极度的精神亢奋和紧绷如同潮水般退去,留下的是一具被彻底掏空、被病魔瞬间击倒的躯壳。
唐天河打横抱起她轻盈而滚烫的身体,对身旁惊愕的伊莎贝拉和林海沉声道:“叫安娜医师立刻到我的府邸!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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