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泪堆成红珊瑚，映着她苍白侧脸。沈璟竤收紧手臂，将她深深禁锢怀中。
这次，你逃不掉。他气息拂过她汗湿鬓角，带着龙涎香压迫。
冷紫嫣在昏沉中蹙眉，仿佛陷入无尽梦魇。窗外风雪呼啸，像极了十年前灯会夜。
她忽然轻声呓语：白首同心……梅为证……沈璟竤浑身剧震，指尖抚过她眼尾泪痣。
果然是你……
梅家小姑娘……他扯开她衣领，锁骨旧疤在烛光下清晰。
那是梅枝划伤痕迹，形状如展翅的蝶。冷紫嫣猛然惊醒，撞进他灼热视线里。
陛下看什么？看朕丢失十年的珍宝。他捏住她下巴，逼她直视墙上悬挂古画。
画中少女执梅而立，眼角泪痣与她如出一辙。她瞳孔骤缩，记忆如潮水汹涌而来。
这画……
朕亲手所绘。他咬着她耳垂低语，每笔都带着恨。
药碗被扫落在地，褐色汁液浸透地毯。冷紫嫣挣扎着要去拾碎片，却被他按住手腕。
装了什么十年……
现在该现原形了。她突然仰头冷笑：陛下不也在装？
装仁君，装明主……
实则强占臣子的昏君！沈璟竤不怒反笑，指尖划过她起伏胸口。
那梅卿告诉朕……
为何独对这幅画反应激烈？更鼓声穿过风雪，敲碎一室僵持。
她盯着画中少女手中梅枝，忽然落泪。因为那夜……
有人说过最厌权贵联姻……他猛地堵住她的唇，将这个吻变成惩罚。
铁锈味在齿间蔓延，分不清是谁的血。那人是朕……傻的是你……竟听不出话外之音。
梁上宫灯突然熄灭，黑暗笼罩两人。冷紫嫣在黑暗中抓破他后背，声音发颤。
什么话外音？
朕厌的是联姻……他攥住她作乱的手按在心口，不是厌你。
雪光透过窗纸，映亮他眼底翻涌深情。她有一瞬恍惚，仿佛回到灯会初遇夜。
少年将梅枝递给她时，指尖微微发抖。那为何……
拒绝梅家提亲？沈璟竤突然扯开自己衣襟，心口疤痕狰狞。
因先帝那日……
刚给朕种下相思蛊。冷紫嫣指尖触到那道疤，冰凉彻骨。
情蛊？
是绝情蛊。他低笑着吻她颤抖眼皮，若动真心……
便会噬心灼骨。她忽然想起这些年他偶尔异常病发。
总在她在场时呕血，总在雪夜高烧不退。所以疏远我……
所以娶丞相女……
所以烧我梅林？窗棂被风雪拍开，寒意裹着梅香涌入。
沈璟竤将她往怀里带，用体温驱散寒冷。梅林必须烧……
下面埋着蛊虫母体。她在他怀中僵住，十年委屈轰然倒塌。
为何不早说？
说朕身中剧毒？他抚过她散乱青丝，说朕每次见你都痛彻心扉？
烛火重新亮起时，她看见他袖口暗红血迹。原来那些呕血不是作戏，是蛊虫在反噬。
现在解了？尚未。
他引着她的手探向腰间玉带，但朕……宁愿痛死也要你。
宫人送来汤药在案上渐渐冷却。她忽然端起药碗一饮而尽，苦得蹙眉。
臣记得……
陛下最怕苦味。沈璟竤怔怔望着空碗，眼眶泛起猩红。
你还记得……
记得灯会那晚……她指尖掠过他眉骨，有人偷换我的桂花酿。
换成更甜的梅子酒。风雪渐歇，晨曦映着相拥身影。
他埋在她颈间深吸一口气，声音闷哑。梅卿……
我们别再互相折磨了。冷紫嫣凝视窗外积雪，轻轻摇头。
太迟了……从陛下囚我那刻起……就回不去了。
天光彻底亮起时，她在他臂弯里闭上眼。
沈璟竤……
若当年你没中蛊……
我们会如何？
他抚着她沉睡容颜，在眉心落下一吻。
朕会十里红妆娶你……
让全天下都知道……
梅家小姑娘是朕的命。
积雪从枝头滑落，惊起寒鸦掠过长空。
冷紫嫣在梦中攥住他衣襟，呓语模糊。
而帝王抱着失而复得的珍宝，终于露出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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