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 ——”
惊雷砸下来的瞬间,裴星冉感觉自己的骨头都在跟着颤。她费力地掀了掀眼皮,高速路上的积水被闪电照得发白,而她的车,像被揉烂的纸盒子,歪在路边,车头拧成了奇怪的角度。
疼。
从骨头缝里钻出来的疼,混着雨水的冷,顺着婚纱的蕾丝往骨子里渗。她想动,右腿却像被焊在了驾驶座和方向盘之间,稍一用力,就听见 “咯吱” 一声,像是骨头要碎了。冷汗 “唰” 地就下来了,后背的薄纱全贴在皮肤上,又冷又黏。
“咳…… 咳咳……”
一口腥气涌上来,她偏过头,吐在满是裂痕的中控台上。血珠混着雨水,顺着台面往下滴,砸在染成暗红的婚纱裙摆上,没发出一点声音。
雨太大了,砸在车窗上 “噼里啪啦” 响,像是有人拿着鞭子在抽。挡风玻璃早碎了,雨水灌进来,把她的头发泡得湿透,一缕缕贴在脸上。她眨了眨眼,睫毛上的水珠掉进眼里,涩得慌。
口袋里的手机突然震了一下,在昏暗里亮起来,刺得她眼睛疼。
裴星冉咬着牙,左手一点点往口袋里伸。指尖碰到手机壳的瞬间,她几乎是用尽全力勾住,再慢慢拉出来。屏幕裂得像蜘蛛网,她按了三次电源键,才勉强解锁。
推送消息一条接一条跳出来,标题红得刺眼:
【裴氏集团资金链断裂,今日正式宣告破产!】
【裴氏董事长裴建明突发心脏病,经抢救无效身亡!】
【独家:裴氏破产疑云,内部人员或牵涉其中!】
“爸……”
她的声音卡在喉咙里,像被砂纸磨过。早上出门前,爸爸还站在玄关,笑着拍她的肩膀:“冉冉,等你和子轩彩排完婚礼,爸就把城西的项目交给你管。” 那时阳光正好,爸爸的鬓角还有点白,可眼里全是光。
怎么就没了呢?
裴星冉的眼泪混着雨水往下掉,砸在手机屏幕上。昨天晚上,林子轩还坐在沙发上,帮她理婚纱的裙摆,指尖划过她的手背,温温柔柔地说:“明天带你去城郊的教堂,那里的神父我都约好了,一定给你最完美的婚礼。”
可今天车子刚上高速,刹车就失灵了。
她猛地想起出发前,继妹裴柔端来的那杯热牛奶。裴柔穿着粉色的家居服,笑得一脸乖巧:“姐姐,喝了这个,今天拍照气色好。” 她当时没多想,仰头就喝了,没过多久,就觉得头晕得厉害,握方向盘的手都开始发软……
后背突然一阵发凉,裴星冉打了个哆嗦。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汽车引擎的声音。她的心猛地一跳,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她张了张嘴,想喊 “救命”,可喉咙里只能发出微弱的气音,像漏了气的风箱。
那辆车慢慢靠近,停在她的车后十米远的地方。车灯亮着,两道光柱透过破碎的挡风玻璃照进来,晃得她睁不开眼。
车门 “咔嗒” 一声开了,两个人影撑着伞走下来。男人穿的西装,她昨天还帮他熨过;女人的连衣裙,是她上个月陪裴柔买的。
是林子轩,还有裴柔!
裴星冉的瞳孔一下子缩紧,浑身的血都像冻住了。他们怎么会在这里?
她屏住呼吸,用力咬着嘴唇,铁锈味在嘴里散开。疼,可这疼让她清醒 —— 她要听,要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林子轩搂着裴柔的腰,两个人站在伞下,离她的车不远不近。雨水打湿了他们的裤脚,可他们像是没看见,脸上甚至带着笑。
“子轩哥,你看她那样子,肯定活不成了。” 裴柔的声音透过雨声传过来,甜腻腻的,却像毒蛇的信子,缠在裴星冉的心上。
林子轩低头,在裴柔的额头亲了一下。他的声音还是那么温柔,可说出的话却淬着毒:“还是柔柔聪明,那杯加了料的牛奶,让她连握方向盘的力气都没有。刹车我早就动了手脚,这条路上平时没车,就算出了事,也只会算成意外。”
裴柔笑着,手指在林子轩的胸口画圈:“那爸爸…… 哦不,裴建明的心脏病,也是你安排的吧?我早就说过,他那个老东西,根本不配占着裴家的产业。现在好了,公司没了,他死了,裴星冉也快死了,以后我们就能光明正大在一起,裴家的东西全是我们的了!”
“柔柔想要的,我都给你。” 林子轩捏了捏她的下巴,眼神里满是宠溺。可当他的目光扫过裴星冉的车时,那温柔瞬间变成了冰冷的狠戾,“不过得确认下,裴星冉是不是真死了。万一她命大,留着就是后患。”
裴星冉躺在座位上,浑身发抖。原来她的爱情是假的,亲情也是假的。林子轩的温柔,裴柔的乖巧,全是演的!他们联手毁了她的家,杀了她的爸爸,现在还要她的命!
恨意像潮水一样涌上来,堵得她喘不过气。她想冲出去,撕烂他们的脸,可她连动一根手指都做不到。右腿的疼越来越厉害,意识也开始模糊。
“子轩哥,你看,她好像没动静了。” 裴柔指着车厢,声音里带着兴奋,“说不定已经断气了。”
林子轩眯着眼,盯着车厢看了半天。裴星冉躺在那里,脸色惨白,婚纱上的血都快发黑了,看起来确实像没了气。可他还是不放心,对裴柔说:“你在这等着,我过去看看。”
他收了伞,冒着大雨朝车子走过来。脚步声 “啪嗒啪嗒” 踩在积水里,每一步都像踩在裴星冉的心上。
裴星冉的心跳得飞快。她知道,要是林子轩发现她还活着,肯定会下杀手。她必须装死,必须活下去!
她紧紧闭上眼睛,屏住呼吸,连胸口的起伏都压到最小。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疼得她眼泪都快出来了,可这疼让她保持着清醒。
林子轩走到车旁,弯下腰,透过破碎的挡风玻璃往里看。雨水顺着他的头发往下滴,落在车窗边缘,“嘀嗒” 一声。
他看了一会儿,眉头皱了起来。裴星冉躺在那里,一动不动,可他总觉得不对劲。他犹豫了一下,伸手去拉车门。
就在这时,裴星冉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又震了一下,屏幕 “唰” 地亮了。
林子轩的动作顿住了,目光死死盯着屏幕,眼神一下子变得警惕。
裴星冉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冷汗顺着额头往下淌。完了,怎么偏偏这个时候震!
林子轩盯着屏幕看了几秒,突然冷笑一声:“看来,你还没死透啊,裴星冉。”
他猛地用力拉车门,“嘎吱” 一声,变形的车门被强行拽开。雨水瞬间灌进来,打在裴星冉的脸上,冷得刺骨。
林子轩弯下腰,一把揪住她的头发,把她的头拽了起来。他的手指很用力,头皮像是要被扯下来。裴星冉被迫睁开眼,模糊的视线里,林子轩的脸近在咫尺,那双曾经满是温柔的眼睛,现在全是厌恶和狠戾。
“为什么……” 她的声音嘶哑得几乎听不见,眼泪混着雨水往下掉,“我到底哪里对不起你们,你们要这样对我,对我爸爸……”
“对不起?” 林子轩像是听到了笑话,嗤笑一声,“裴星冉,你和你那个死鬼老爸,从一开始就看不起我!你以为我不知道吗?你嫁给我,就是因为我能帮你们裴家拉投资!现在裴家倒了,你还有什么资格在我面前装可怜?”
“我没有……” 裴星冉想辩解,可喉咙里像堵了块石头,什么都说不出来。她从来没有看不起他,她是真心想和他过一辈子的。
“没有?” 林子轩手上的力气又大了几分,疼得裴星冉眼泪直流,“那你告诉我,你爸爸是不是早就打算,等我们结婚后,就把我踢出局?他根本就不信任我!既然这样,我不如先下手为强!”
他的眼神越来越狠,另一只手从口袋里掏出一把匕首。冰冷的刀锋在雨水中闪着光,刺得裴星冉眼睛疼。
“裴星冉,你活着就是个累赘。今天,我就让你和你爸爸,还有你那破裴家,一起下地狱!”
说着,他举起了匕首。
裴星冉绝望地闭上了眼睛。难道她今天真的要死在这里了吗?爸爸,对不起,我没能守住裴家,没能为你报仇……
就在这时,远处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警笛声,由远及近,越来越清晰。
林子轩的动作猛地一顿,脸色瞬间变了。他下意识地朝警笛声的方向看,眼神里满是慌乱。
“怎么会有警察?” 裴柔也跑了过来,脸上的笑全没了,取而代之的是恐惧,“子轩哥,怎么办?警察来了!”
林子轩咬着牙,看了一眼车里的裴星冉,又看了看越来越近的警笛声,眼神里闪过一丝挣扎。他知道,现在不能再动手了,一旦被警察抓住,所有计划都完了。
“走!我们先离开这里!” 他一把抓住裴柔的手,转身就往自己的车跑,“裴星冉就算活着,也撑不了多久。等警察走了,我们再回来处理她!”
两人跌跌撞撞地跑回车里,车子 “嗡” 地一声发动,掉转车头,朝着与警笛声相反的方向疾驰而去,很快就消失在雨幕中。
裴星冉躺在座位上,听着警笛声越来越近,紧绷的神经终于松了下来。她大口地喘着气,眼泪又涌了上来,这一次,是劫后余生的庆幸,更是深入骨髓的恨意。
林子轩,裴柔,你们给我等着!我裴星冉只要还有一口气在,就一定会报仇!我要让你们为你们做的一切,付出代价!
警笛声终于停在了车旁。车门 “哗啦” 一声被打开,几名穿着警服的警察走了过来。看到车厢里的景象,他们都愣了一下。
“快!叫救护车!还有人活着!” 带头的警察反应过来,立刻对着对讲机大喊。
另一名年轻的警察蹲下身,小心翼翼地碰了碰裴星冉的胳膊,声音温和地说:“小姐,别怕,我们来了,你会没事的。”
裴星冉看着警察的脸,意识终于撑不住了。眼前一黑,她彻底陷入了黑暗。只是在失去意识的最后一刻,她的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我要活下去,一定要报仇!
不知过了多久,裴星冉猛地睁开了眼睛。
白色的天花板,消毒水的味道,还有插在手上的输液管。她动了动手指,没那么疼了,可右腿还是麻的。
“你醒了?” 一个温柔的声音传来。
裴星冉偏过头,看到一个穿着护士服的女人站在床边,手里拿着病历本。
“这里是…… 医院?” 她的声音还有点哑。
“对,你被送到医院抢救了,已经昏迷两天了。” 护士笑着说,“你的右腿骨折,还有些内脏挫伤,不过幸好没生命危险。”
没生命危险…… 裴星冉松了口气,可随即,爸爸的死、裴氏的破产、林子轩和裴柔的嘴脸,又一下子涌了上来。她的手紧紧攥成拳头,指甲掐进掌心。
“我爸爸……” 她哽咽着开口,“裴建明,他真的……”
护士的眼神暗了暗,点了点头:“警方已经联系过你了,裴先生的后事,是他的助理在处理。”
裴星冉的眼泪又掉了下来。爸爸走了,连最后一面都没见到。
就在这时,病房门被推开,一个穿着警服的男人走了进来。他看起来三十多岁,手里拿着一个笔记本。
“裴小姐,你好,我是负责你这起车祸案的警察,我叫张磊。” 男人拿出证件,递给裴星冉看了一眼,“现在你身体好点了,我想跟你了解下当时的情况。”
裴星冉点了点头,深吸一口气,把那天的事情从头到尾说了一遍。从裴柔给她喝牛奶,到车子刹车失灵,再到林子轩和裴柔的对话,她一字一句,说得很清楚。
张磊一边听,一边在笔记本上记录,眉头越皱越紧。“你是说,你的刹车被人动了手脚,而且裴柔给你喝的牛奶里可能加了东西?”
“对。” 裴星冉肯定地说,“还有我爸爸的心脏病,肯定也和他们有关!裴氏破产的事,说不定也是他们搞的鬼!”
张磊点了点头:“我们已经在调查裴氏破产的原因,也会去查你说的牛奶和刹车的事。不过现在有个问题,你说的林子轩和裴柔,我们暂时找不到他们的踪迹。他们的手机关机,家里也没人。”
裴星冉的心沉了一下。他们跑了?
“那怎么办?” 她着急地问,“他们杀了我爸爸,还想杀我,不能让他们跑了!”
“你别着急,我们已经发布了协查通报,一定会找到他们的。” 张磊安慰道,“你现在最重要的是养好身体。对了,你还有其他亲人吗?我们需要联系你的家属。”
裴星冉愣了一下。亲人?妈妈早逝,爸爸没了,裴柔是继妹,还是害她的人。她突然觉得,自己好像成了孤家寡人。
“没有了。” 她低声说,“就我一个人。”
张磊看了她一眼,眼神里带着同情:“那你好好休息,有什么情况,我们会及时跟你联系。”
张磊走后,病房里又安静了下来。裴星冉看着天花板,眼泪无声地往下掉。她不能倒下,爸爸的仇,裴氏的冤,她都要报。
就在这时,她的手机突然响了。是一个陌生号码。
她犹豫了一下,接了起来。
“喂,是裴星冉吗?” 电话那头是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听起来很沉稳。
“我是,你是谁?” 裴星冉警惕地问。
“我是你爸爸的老朋友,我叫陈默。” 男人说,“你爸爸出事前,给我打过一个电话,说如果他出了什么意外,让我帮你一把。现在你在医院,是吗?我马上过去看你。”
爸爸的老朋友?裴星冉愣了一下。她从来没听过爸爸提起这个名字。
“你…… 你怎么知道我在医院?” 她疑惑地问。
“我托人查的。” 陈默说,“你别担心,我没有恶意。我只是想帮你,完成你爸爸的嘱托。”
裴星冉沉默了。她不知道这个陈默是不是可信,可现在,她好像没有别的选择。
“好,我在市中心医院,302 病房。” 她说。
挂了电话,裴星冉的心绪很乱。这个突然出现的陈默,到底是谁?他真的是爸爸的朋友吗?还是…… 另一个陷阱?
她攥紧了拳头。不管是谁,只要能帮她报仇,她都愿意试一试。
没过多久,病房门被推开了。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走了进来。他看起来四十多岁,身材挺拔,眼神锐利,身上有一种不怒自威的气场。
“裴小姐,我是陈默。” 男人走到床边,伸出手,“节哀。”
裴星冉没有伸手,只是看着他:“你真的是我爸爸的朋友?我怎么从来没见过你。”
陈默收回手,笑了笑:“我和你爸爸是生意上的伙伴,平时不怎么见面,所以你没见过我很正常。你爸爸出事前,给我打了个电话,说他觉得最近裴氏有点不对劲,让我多留意。没想到……”
他叹了口气,眼神里带着惋惜:“现在你爸爸走了,裴氏也倒了,我能做的,就是帮你找出真相,给你爸爸报仇。”
裴星冉看着他,想从他的眼神里找出一丝破绽,可陈默的眼神很平静,看不出任何异常。
“你能帮我找到林子轩和裴柔吗?” 她问。
“可以。” 陈默点了点头,“我已经让人去查了,相信很快就会有消息。不过现在,你需要做的,是养好身体。只有身体好了,才能亲手报仇。”
裴星冉点了点头。她说得对,她必须养好身体。
“对了,你爸爸还有一些东西,放在我这里,等你身体好点了,我拿给你。” 陈默说,“里面可能有你需要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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