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镇在圣光笼罩下苏醒,空气中弥漫着一种不同于凯斯帝国的、带着淡淡神圣气息的安宁。众人按照昨日牧师的指示,准时来到镇中心广场的集合点。
广场中央矗立着一尊沐浴在晨光中的小型光明神像,散发着柔和的白芒。身着镶金边白袍的光明牧师早已在此等候,他身后站着十几名气息沉稳、身着银白色制式铠甲的圣殿骑士,显然是负责护送与维持秩序的教廷力量。
除了凯斯帝国的队伍,广场上还聚集了另外五支规模小得多的队伍。他们人数大多在五到十人之间,衣着各异,带着各自王国或公国的徽记。这些便是凯斯帝国麾下的其中五个附属小国:黑岩公国、溪谷侯国、林风王国、铁炉堡自治领和翡翠城邦派出的参赛代表。
自从十八年前“铁腕王”巴尔·凯斯陛下为守护帝国根基而燃烧生命本源、重伤隐退后,凯斯帝国这头雄狮便收敛了爪牙,韬光养晦了整整一代人的时间。长期的低调,让这些依附于帝国羽翼之下的小国,渐渐淡忘了凯斯帝国曾经的铁血与威严。安逸滋生野心,平静酝酿异心。这五个小国近些年来,隐隐已有离心离德、谋求独立的苗头。
当凯斯帝国的队伍在莱恩院长和卢卡队长的带领下,整齐地步入广场时,那五支小国队伍的目光齐刷刷地投射过来。眼神中,好奇有之,审视有之,但更多的,却是一种难以掩饰的轻慢与不以为然。
他们的目光尤其在沈天、凯利亚、安娜公主、莱尔王子这些年轻面孔上停留。这些凯斯帝国的“天之骄子”,看起来比他们队伍中的主力还要年轻不少。更让他们感到“可笑”的是,他们竟然完全感知不到沈天等人身上有任何明显的魔力或斗气波动!
在玄冥大陆强者为尊的铁律下,这只有两种解释:要么对方实力远超自己,已达到返璞归真、气息内敛的境界;要么…就是对方实力微弱得可怜,连一丝像样的能量波动都无法散发出来。
可能吗?一群十几岁的少年少女,实力远超他们这些二三十岁、历经苦修的精英?开什么大陆玩笑!至于第一种可能?直接被他们嗤之以鼻地排除了。在他们的认知里,根本不存在能完美隐藏修为的魔导器!那是闻所未闻的东西!谦虚低调?在玄冥大陆这个崇尚力量、以实力为尊的地方,那是懦弱和无能的代名词!真正的强者,巴不得将强大的气息展露无遗,享受万众敬仰!
再看看凯斯帝国队伍那堪称“豪华”的配置——整整一个大队的皇家护卫队,装备精良,杀气腾腾,将安娜公主等人拱卫在中心。
“呵,排场倒是不小。”一个来自铁炉堡自治领、身材矮壮、背负着巨大战锤的络腮胡青年嗤笑一声,声音不大,却足以让附近的人都听到,“看来凯斯帝国的‘王子公主’们是出来游山玩水、镀层金的吧?还得靠这么多人保护,真是金贵。”
“可不是嘛,”旁边一个溪谷侯国、穿着华丽法师袍的年轻女子撇了撇嘴,眼神带着优越感,“听说他们上一任老国王重伤闭关,帝国这些年越发不景气了。看这些年轻人,气息微弱成这样,怕是连我们队里的预备队员都不如。派他们来参加精英挑战赛?简直是笑话!”
“就是就是,”林风王国的一个瘦高弓箭手接口道,语气充满不屑,“还带着这么多护卫,生怕路上被魔兽叼走不成?我们可都是自己一路杀过来的!”他刻意挺了挺胸膛,展示着身上几道新鲜的伤疤。
“凯斯帝国…真的没落了。”黑岩公国的领队,一个气息沉稳的大地斗士,微微摇头,声音低沉,带着一丝惋惜,但更多的是一种“我早已看透”的漠然。
翡翠城邦的代表们则相对含蓄,但眼神中的疏离和隐隐的轻视同样清晰可见。他们仿佛在看一群即将被时代淘汰的旧日贵族,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怜悯。
这些刺耳的议论和毫不掩饰的轻蔑目光,自然落入了凯斯帝国众人的耳中和眼里。
安娜公主眉头微蹙,皇室的高贵让她本能地感到不悦。莱尔王子眼神微冷,但良好的教养让他保持了沉默。希尔顿·紫荆花那贱兮兮的笑容依旧挂在脸上,但眼底深处却掠过一丝看傻子般的嘲弄。杰克面无表情,只是握紧了手中的法杖。迪丽有些担忧地看了看沈天和凯利亚。
凯利亚碧绿的眸子扫过那些聒噪的小国代表,清澈的眼底没有愤怒,只有一丝淡淡的、如同看井底之蛙般的怜悯。她紧紧地挽住了沈天的胳膊,仿佛那些嘈杂的声音不过是恼人的蚊蝇。
沈天?他压根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大象会在意脚下蝼蚁的喧嚣吗?这些人的无知和浅薄,在他眼中连一丝波澜都掀不起来。他甚至觉得有点好笑,一群坐井观天、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还在为即将到来的灭顶之灾沾沾自喜,真是可悲又可怜。
卢卡队长和皇家护卫队的队员们则一个个脸色铁青,胸膛起伏,眼中怒火升腾!侮辱他们可以,但侮辱他们誓死效忠的帝国,侮辱他们拼上性命也要保护的殿下和沈天大人,这是绝对无法容忍的!若非军纪森严,若非莱恩院长一个平静却蕴含威压的眼神扫过,他们几乎要按捺不住拔剑的冲动。
“肃静!”领队的光明牧师微微提高了声音,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瞬间压下了广场上的嘈杂。他目光扫过全场,尤其在凯斯帝国队伍和那几个小国队伍之间停留了一瞬,似乎对刚才的暗流有所察觉,但并未多言。
“人已到齐。奉教皇冕下谕令,即刻启程,前往圣城!”牧师的声音带着神圣的韵律,“愿圣光指引前路,驱散黑暗与邪恶!出发!”
随着牧师一声令下,圣殿骑士们整齐划一地翻身上马,银白的铠甲在晨光中熠熠生辉。牧师则登上一辆由两匹洁白独角兽牵引的、铭刻着光明符文的华贵马车。
凯斯帝国的队伍在沈天的示意下,紧随其后。皇家护卫队护卫两侧,步伐铿锵。安娜公主等人登上早已准备好的舒适马车。
那五个小国的队伍则显得有些混乱,各自吆喝着,或骑马或步行,跟在队伍的最后方,依旧用或鄙夷、或审视的目光,打量着前方凯斯帝国那“庞大”而“奢华”的车队。
沈天和凯利亚坐在同一辆马车的窗边。沈天闭目养神,仿佛外界的一切纷扰都与他无关。凯利亚则依偎在他身边,看着窗外飞速掠过的、渐渐被圣光气息浸润的风景,嘴角带着恬静的笑意。至于身后那些嗡嗡作响的“苍蝇”?
谁在乎呢。
队伍在圣殿骑士的开道下,踏上了通往光明帝国心脏——圣城的坦途。阳光洒在银亮的铠甲和飘扬的旗帜上,道路两旁的原野在圣光沐浴下显得格外生机勃勃。然而,在这看似光明祥和、实则暗流汹涌的旅途上,无知者的傲慢与真正强者的淡然,形成了一幅鲜明而讽刺的画卷。通往圣城的路,注定不会平静。而某些人,很快将为自己的无知付出惨痛的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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