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哒哒哒哒哒！！！！”
九二式重机枪的枪管。 打红了。 甚至冒出了青烟。
大牛死死地扣着扳机。 身体随着后坐力剧烈颤抖。 弹壳像流水一样。 丁零当啷地掉了一地。
但是。 效果并不好。
那群“黑风”骑兵。 太滑了。 他们就像是长在马背上一样。 忽左忽右。 忽快忽慢。
子弹扫过去。 他们一个侧身。 就藏到了马肚子底下。 子弹只能打中马背上的皮鞍子。 或者是打在空地上。 溅起一串串雪雾。
“没用啊！！” 大牛急得满头大汗。 “打不着人！！” “这帮孙子比泥鳅还滑！！”
就在大牛换弹链的空档。
“杀————！！！”
骑兵群。 冲到了跟前。
距离五十米。 三十米。 十米。
“起！！” 领头的骑兵千长。 一声暴喝。 猛地一勒缰绳！
“希律律————！！”
战马嘶鸣！ 前蹄腾空！ 竟然直接越过了村口那道矮墙！
“轰！！” 沉重的马蹄。 狠狠地踏在了一个游击队员的胸口！ 胸骨碎裂的声音。 让人头皮发麻。
“噗嗤！！” 马刀挥下。 寒光一闪。 那个还没来得及惨叫的战士。 脑袋直接飞了出去。
“冲进来了！！” “那是骑兵！！” “别乱！！上刺刀！！”
村子里。 瞬间乱成了一团。
步兵对骑兵。 在没有坚固工事的情况下。 那就是噩梦。
骑兵居高临下。 借着马匹的冲击力。 一刀劈下来。 连人带枪都能劈成两半！
“啊！！” 惨叫声此起彼伏。 刚刚经历了黑山煤矿大捷、士气高昂的战士们。 第一次尝到了这种来自草原的恐怖。
“顶住！！” “别怕！！”
赵铁山挥舞着大刀。 一刀砍断了一条马腿！ 战马轰然倒地！ 骑兵摔了下来。 还没等他爬起来。 赵铁山上去就是一刀！ 剁了他的脑袋！
“都给老子往墙根底下缩！！” 赵铁山吼道。 “别在空地上跟他们拼！！”
……
房顶上。 林啸天看着这一幕。 眼神冷峻。
“李铁蛋！！” “带着尖刀班！！” “给我堵住缺口！！”
“把那几挺冲锋枪！” “给我顶到这帮骑兵的鼻子底下打！！”
“是！！！”
李铁蛋带着十几个尖刀班战士。 从房顶上跳下来。 直接落在了混乱的战团中央。
“孙子们！！” “尝尝这个！！”
李铁蛋手中的百式冲锋枪。 开火了。
“突突突突突！！！！”
这种近距离的泼水式射击。 终于成了骑兵的克星。 再好的骑术。 在密集的弹雨面前。 也是白搭。
“噗噗噗！！” 冲进来的十几个骑兵。 连人带马。 被打成了筛子。 鲜血染红了雪地。
“扔手雷！！” 林啸天再次下令。
“嗖！嗖！嗖！” 几十颗手雷。 扔进了后续冲锋的骑兵群里。
“轰！轰！轰！” 爆炸声。 终于打乱了骑兵的阵脚。 战马受惊。 开始四处乱窜。
“撤！！” 那个骑兵千长。 见势不妙。 吹了一声口哨。
“呼啦——” 剩下的骑兵。 毫不恋战。 拨转马头。 像一阵风一样。 撤出了村子。
来得快。 去得也快。 只留下一地的尸体。 和还在抽搐的战马。
……
“赢……赢了？” 一个新兵惊魂未定地问。
“赢个屁！！” 李铁蛋骂骂咧咧地换着弹匣。 “这才哪到哪？” “人家那是试探！” “要是再来一波……”
他看着地上的尸体。 刚才那一波冲锋。 虽然打退了。 但游击队这边。 至少死了五十个弟兄。 而且大部分是被马刀砍死的。 死状极惨。
林啸天从房顶上跳下来。 走到一具骑兵尸体旁。 捡起那把弯刀。 看了看。
刀锋极其锋利。 上面还有血槽。 这是杀人的利器。
“不能这么打。” 林啸天扔掉弯刀。 看着村外。
那群骑兵并没有走远。 他们就在一里地外。 重新集结。 那一双双盯着村子的眼睛。 像是一群盯着腐肉的秃鹫。
他们在等。 等游击队露头。 或者等游击队弹尽粮绝。
“他们想把我们困死在这。” 赵铁山走过来。 捂着胳膊。 刚才被马蹄蹭了一下。 青了一大块。
“林兄弟。” “这平原上。” “咱们两条腿。” “真的跑不过四条腿。” “只要咱们一出村。” “就是活靶子。”
林啸天沉默了。 他看着那些还在冒着热气的马尸。 又看着那几匹被炸伤、还没死的战马。
“赵大哥。” 林啸天突然问。 “你会骑马吗？”
“会啊。” 赵铁山一愣。 “我是土匪出身，咋能不会骑马？” “不过……” “咱们只有那几匹用来拉车的劣马。” “跟这帮蒙古马比。” “那就是驴。”
“那如果是……” 林啸天指着远处那群黑压压的骑兵。
“抢他们的马呢？”
“抢？！” 赵铁山瞪大了眼睛。 “咋抢？” “人家在马上那是神。” “咱们还没靠近就被砍了。”
林啸天眯起眼睛。 看着渐渐暗下来的天色。
“马上是神。” “下了马……” “就是人。”
“而且。” 林啸天指着地面。 指着这村子里到处都是的断壁残垣。 还有那些废弃的铁丝、绳索。
“这里是废墟。” “也是……” “陷阱。”
“传令！” 林啸天的声音。 透着一股狠劲。
“把所有的绳子、铁丝、电话线。” “都给老子找出来！” “就在村口。” “就在这条大路上。” “给老子布一道……” “‘绊马阵’！！”
“还有。” “把那些死马的肉割下来。” “烤熟了。” “多放盐。” “多放……巴豆。”
“巴豆？！” 李铁蛋傻眼了。 “大哥，你要毒死他们？”
“不。” 林啸天冷笑一声。
“我是要毒死……” “他们的马。”
“这帮骑兵。” “把马看得比命还重。” “如果马病了，马饿了。” “他们会怎么样？”
“他们会……” 赵铁山想了想。 “他们会找吃的。” “找水。”
“对。” 林啸天指着村子里那口唯一的水井。 还有那正在烤着的马肉。
“今晚。” “我们不跑。” “我们就在这。” “请君入瓮。”
“只要他们敢进来。” “只要马没了。” “他们……” “就是没牙的老虎。”
“而我们。” 林啸天看着身边那三千名战士。
“就要变成……” “新的骑兵。”
“告诉弟兄们。” “这一仗。” “不光要杀人。” “更要……” “夺马！！”
“谁抢到马！” “谁就是骑兵连的连长！！”
“是！！！！” 战士们的眼睛。 亮了。
对于步兵来说。 能骑上马。 那是多大的荣耀！ 那是多大的诱惑！
“干了！！” “抢他娘的！！”
夜幕降临。 靠山屯。 虽然是一片废墟。 但此刻。 却变成了一个巨大的、张开了血盆大口的…… 捕兽夹。
而在远处。 那个骑兵千长。 正如林啸天所料。 看着村子里升起的炊烟。 闻着顺风飘来的肉香。 还有战马不安的嘶鸣声。
他的喉结。 动了动。
“天黑了。” “他们跑不了了。”
“传令。” “下马。” “步战进村。” “杀光男人。” “抢光粮食。” “还有……” “抢那几匹马。”
一场猎人与猎物的身份转换。 在这雪夜里。 悄然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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