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豆发芽的消息像一阵劲风,卷过临时聚居点的每一个角落。原本忙着搭帐篷、平整土地的人们纷纷丢下手里的工具,潮水般涌向苏芮所在的临时实验室。
透明培养皿里,几株嫩绿的芽尖顶着薄脆的种皮,在比邻星淡红色的阳光下微微颤动,看得人眼眶发热。有人伸手想碰,被苏芮轻轻拍开:“别碰,根系还嫩着呢,等移到地里,有的是机会摸。”
“移到地里……”人群里有人喃喃重复,声音里满是不敢置信的憧憬。
林峰靠在不远处的一块陨石上,指尖绕着一缕化神期独有的银白能量丝,百无聊赖地看着这场热闹。这能量丝是他从地脉中剥离的本源势能,凝而不散,隐隐透着睥睨天地的威压,却被他刻意收敛,只在指尖流转。他早就辟谷多年,对土豆发不发芽没什么兴趣,只是看着那群人脸上的笑,心里莫名有点熨帖。
“你倒是清闲。”系统的声音在脑海里响起,语气平和了不少,“当年你守着这片废土的时候,怕是没想过还有今天吧?”
林峰挑了挑眉:“老子的目标是突破炼虚期,谁有空琢磨这些。”嘴上这么说,化神期的神识早已铺天盖地散开,十几万光年的范围里,星尘运转、地脉能量流动尽收眼底。此刻他懒得关注宇宙深处的动静,只将神识凝在这片红土地上——冰碴在阳光下滋滋融化,汇成细小的水流渗进土壤,地脉里的游离能量顺着水流缓缓涌动,滋养着沉睡了两千多年的大地。
赵磊的大嗓门突然从人群里钻出来:“都别挤!苏博士说了,等这批土豆苗长壮实了,咱们划分片区,每家每户都能分到种子!现在先把菜地的垄沟挖好,别耽误了农时!”
人群轰然应和,扛着锄头铁锹往东边的空地涌去。有人嫌工具不够用,干脆徒手刨土,冻得通红的手指沾满泥屑,脸上却笑开了花。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抱着个小竹篮跟在大人身后,蹲在地上捡那些被翻出来的小石子,嘴里念叨着“要把菜地弄平,土豆才肯长”。
老人们坐在临时搭起的木凳上,晒着比邻星的暖阳,手里摩挲着从土里捡来的陶片——那是刹车时代遗留的旧物,边缘早已被风沙磨得圆润。他们凑在一起低声说着话,眼里的光比阳光还要亮,像是在细数着往后的日子:种多少麦子,养几只鸡,再给孙子孙女盖座带院子的房子。
苏芮捧着一沓图纸,挤开人群走到林峰身边,脸上满是兴奋:“林先生!赵队!我们根据土壤检测数据,规划了能量防护阵的增补点位,你看——”她展开图纸,上面密密麻麻标着红点,“这些地方的地脉能量比较弱,需要您帮忙布下小型聚能阵,既能增强防护,又能滋养作物。”
林峰接过图纸扫了一眼,化神期的神识扫过便将所有阵眼位置记了个通透,指尖银白能量丝闪烁,在图纸上轻轻一点:“没问题,这些阵眼我今晚就布好。”他顿了顿,补充道,“聚能阵的范围可以扩大些,覆盖整个聚居点,普通人待在里面,身体也能舒坦点。”以他化神期的修为,操控地脉与星力布置这种小型聚能阵,不过是抬手间的事。
苏芮眼睛一亮,激动得差点跳起来:“真的?太谢谢您了林先生!”
夕阳渐渐沉下去,比邻星的光芒染上一层柔和的橘红。聚居点里升起袅袅炊烟,那是有人在尝试用捡来的干柴生火,虽然呛得直咳嗽,却没人舍得把火灭掉。饭菜的香气混着泥土的清新飘散开来,孩子们的笑声此起彼伏,连风都变得温柔起来。
林峰站在陨石上,看着那片升腾的烟火,嘴角不自觉地勾起一抹弧度。系统安静了许久,突然开口:“这人间烟火气,确实比冷冰冰的宇宙有意思。”
林峰没反驳,只是望着远方的地平线,化神期的神识悄然延伸至宇宙深处。他捕捉到一丝极淡的信号波动,转瞬即逝,像是某种飞船掠过的痕迹。
他的眼神微微一凝,随即又恢复了平静。
不管是什么东西,敢来扰了这人间烟火,他这化神期修士,有的是办法让对方有来无回。
夜色渐浓,聚居点的灯火一盏盏亮起,像是落在红土上的星星。林峰的身影渐渐消失在暮色里,只留下一缕淡淡的银白能量,在空气中缓缓流淌,守护着这片刚刚苏醒的大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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