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王泽大捷的余波,在冬日的朔风中逐渐沉淀。北府并未因一场辉煌胜利而忘乎所以,反而在熊启的强力主导下,进入了一种更为深沉内敛的运转状态。外部强敌暂偃锋芒,正是磨砺内功、布局未来的绝佳时机。
定策安内,固本培元
启明峪都督府内,熊启颁布了《北府垦荒屯田令》,将野王泽之战后控制的广大无主荒地,以及部分缴获的燕国官田,大规模分授给有功将士及新附流民。此举不仅彻底安定了军心,更将数以万计的人口牢牢吸附在土地上,北府的统治根基愈发坚实。
同时,李胤主持的典刑司推出了《北府律疏》,在原有简明律法基础上,细化了民、刑、田土等条款,并开始在主要城镇设立“法曹”,由经过培训的吏员负责审理民间诉讼。律法的推行,使得社会秩序从依赖军事管制开始向法治过渡,虽显粗糙,却意义非凡。
苏云则利用冬季相对闲暇,组织医司人员编纂《北府疫病防治方略》,将应对伤寒、冻伤及战后疫病的经验系统化,并强制在各聚居点推行饮水消毒、垃圾清理等基础卫生措施,人口死亡率显着下降。
格物求精,厚积薄发
郑楠的格物监迎来了成果丰硕的时期。在熊启“先求稳,再求利”的指示下,她暂缓了高风险项目的攻关,转而集中精力夯实基础。
火药提纯工艺取得突破,通过反复溶解、结晶,得到了纯度更高的硝石与硫磺,使得火药燃烧效率与稳定性大幅提升。以此为基础,“震天雷”的威力增加了三成,而重量却减轻了两成。
对“火龙出水”的改进更为显着。通过加厚铳管、优化击发机构,并严格统一火药定量,新型“火龙铳”的炸膛风险大大降低,射程也稳定在五十步左右。郑楠从中挑选出最精良的二十支,配备给熊启的亲卫“虎贲营”,作为最后的护身利器。
而最大的惊喜来自于对“启明贰型”轰天炮的轻量化改进。通过借鉴前秦送来的攻城器械图纸,慕容阿骨成功打造出可拆解、由双马拖曳的炮架与轮组。虽然机动性仍远谈不上灵活,但至少实现了战场转移的可能,被熊启命名为“野炮”,其意义非同小可。
纵横之局,落子无声
外部局势的微妙变化,尽在林婉儿掌握。
慕容垂病体未愈,燕国朝政由其弟慕容德暂摄,内部慕容楷一系与太子慕容宝(虽败归,名位尚在)明争暗斗愈烈,无暇西顾。
前秦方面,王猛对北府“遵守承诺”提供战马(虽数量受限)表示“满意”,双方互市依旧,但秦方对硫磺、硝石的出口管控明显加强,显然意在限制北府火器发展。
林婉儿献策:“秦人欲控我命脉,我岂能坐以待毙?上党硝石矿,位于燕国境内,慕容氏内斗正酣,守备必然松懈。可遣精干小队,伪装商旅或匪类,秘密开采,转运回山!”
熊启当即采纳,命赵虎从锐士营中挑选死士,执行此“盗矿”任务。同时,他做出了一个更大胆的决定:“派往江东的使者,级别需提高。以参军府名义,遣一副使,携重礼及我亲笔信,密会晋室重臣谢安!不必急于求援,只需表达北府‘心向晋室,志在恢复’之意即可!”
这是一步闲棋,却可能在未来发挥意想不到的作用。
潜龙之困,水师维艰
然而,并非所有事情都一帆风顺。蒲坂津的水师建设,陷入了瓶颈。
北地儿郎不习水性,训练经年,能在颠簸船板上站稳放箭者仍不足三成。战舰建造更是缓慢,缺乏大型龙骨与合格船匠,造出的船只难以承受黄河风浪,更遑论作战。
“都督,水师成军,非旦夕之功。眼下之力,保河东渡口无恙尚可,欲以之纵横黄河,抗衡燕秦,难如登天。”负责水师的将领面露难色。
熊启亲临河岸,望着在寒风中摇曳的简陋战船,沉默良久。
“难,也要做。”他最终只说了这么一句,“先保漕运,再图水战。将水师分为两部,一部专司操舟、航运,护卫盐粮;一部精选悍勇,专练接舷跳帮,暂为‘水战锐士’。”
他知道,有些路,没有捷径。
冬去春来,冰雪消融。北府在沉默中积蓄的力量,已远超外界想象。它如同一头蛰伏于太行山深处的潜龙,鳞爪渐丰,目光已然越过群山,投向了更广阔的天地。只待风云际会,便可一飞冲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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