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太行山的积雪再次消融,潺潺溪流滋润着劫后重生的大地时,启活营已悄然焕发出远超从前的生机。羌部之战的缴获与严冬的砥砺,如同淬火的锋刃,让这个新生政权在沉默中积蓄着令人心悸的力量。
根基深植,气象一新
启明峪内外,屋舍俨然,道路平整。田野间,越冬的小麦已泛起青绿,新垦的梯田上,农人正忙碌地播种春粟。马汉主持的户籍清查已然完成,编户齐民之下,人口、田亩数据清晰,税赋征收井然有序,仓库前所未有的充实。苏云建立的医馆体系覆盖了主要聚居点,基础的卫生条例被刻成木牌立于各处,疫病发生率大幅下降。一种前所未有的秩序与安定感,萦绕在控制区的上空。
军容鼎盛,暗藏锋芒
校场之上,五千常备军按新制操练,令行禁止,杀气凛然。张龙的步兵方阵如山岳般不可撼动;刘莽的千余骑兵奔腾如风,马镫与马蹄铁的使用让他们在马背上更加稳固,冲击力倍增;李申的弩兵则能进行令人咋舌的三段式连续射击,箭雨绵密不绝。更引人注目的是,一支五百人的“锐士营”被单独划分出来,由赵虎亲自督导,进行着包括潜伏、爆破、攀援、格杀在内的特殊训练,他们装备着最精良的铁甲与郑楠格物院特制的装备,是熊启手中最锋利的尖刀。
匠作区内,慕容阿骨成功冶炼出了第一批性能接近钢的“百炼铁”,虽然产量极低,但已用于打造军官佩刀与弩机关键部件,军械质量再上台阶。郑楠则带领学徒,开始小规模试制一种被熊启称为“火药包”的抛射物,试图解决“震天雷”投掷距离过近的问题。
外松内紧,博弈升级
表面的平静之下,暗流愈发汹涌。
林婉儿的情报显示,慕容垂在稳定了丁零翟斌等内部隐患后,已再度将目光投向了太行山。慕舆根部得到了增援,兵力超过一万,并且开始在前线大规模砍伐林木,建造攻城器械,其意图不言自明。更令人不安的是,前燕的游骑侦缉范围明显扩大,数次与启活营的斥候发生小规模冲突,挑衅意味十足。
而前秦方面,王猛的耐心似乎正在消磨。秦国使者不再满足于互市与情报交换,开始隐晦地催促启活营对前燕采取更积极的军事行动,甚至暗示若启活营继续“无所作为”,秦国可能会“重新评估”双方的关系以及援助力度。
“慕容垂磨刀霍霍,苻坚步步紧逼。”熊启在议事堂内,将最新的情报告知众人,“我们休养的这段时间,他们可都没闲着。”
“看来,躲是躲不过去了。”张龙摩挲着铁钩,眼中战意升腾。
“未必需要硬拼。”林婉儿清冷的声音响起,“慕容垂欲动,然其国内并非铁板一块。据报,慕容垂之侄慕容楷,与其弟慕容德素有不和,近来因龙城防务归属之事,矛盾愈发公开化。或可从此处着手。”
“离间?”熊启目光一闪。
“不仅如此。”林婉儿续道,“前秦催促愈急,正说明其内部东进派压力增大,王猛未必能一直压制。我们或可……主动创造一个‘机会’,一个既能打击慕容垂,又能暂时堵住前秦之口的‘机会’。”
“你的意思是?”
“慕舆根。”林婉儿指尖点向沙盘上燕军前锋的位置,“他是慕容垂的心腹,若能重创甚至歼灭其部,既能打断慕容垂西进的锋芒,挫其锐气,又能向前秦展示我们的实力与价值,让他们继续投资,而非逼迫。”
“风险太大!”马汉立刻反对,“慕舆根拥兵过万,据坚城(新建堡垒),据险而守。我们主动进攻,胜负难料!一旦受挫,后果不堪设想!”
“所以,不能强攻。”熊启接过话头,眼中闪烁着锐利的光芒,“要智取,要引蛇出洞,要在他意想不到的时间、地点,以他意想不到的方式,给他致命一击!”
一个大胆而冒险的计划,在熊启心中逐渐成型。他要的不是击退,而是一场足以震动河北的胜利,一场能让启活营真正站稳脚跟,让慕容垂肉痛,让前秦闭嘴的胜利!
风已起于青萍之末,即将化作席卷北地的狂澜。启活营这艘已然坚固的战舰,是时候主动驶入风暴,去争夺那一片属于自己的天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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